第7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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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亭很淡地笑了一下,“我想来和殿下谈一件很重要的正事,殿下别提败兴致的人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串钥匙,一共三枚。
  舒王微怔:“这是……”
  白雪亭肃了脸色,“城郊曲池向北三十里,许家庄园后有一间二进的院子,门口悬了一串铃兰。那院子里住着溃堤案的证人,是当年堤上的工匠,他们三百多名工匠的工钱被克扣得一毛不剩,每日饿着肚子上工,死了一票又一票,工头为了遮掩,混着泥浆就把尸体缝进堤坝里了。他带着联名的血书想去告官,但汝州官场是一团烂泥,不仅根本不受理,还派人去追杀他,我路过救下了他,带他上京安置在那里。殿下,如今我将这枚钥匙托付给你。”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最后轻飘飘用“路过”两字带过,舒王当然知道她绝不可能只是路过。她定是带着侦查真相的目的去汝州,在千难万险中救下了这个独苗证人。
  难怪她蝴蝶骨那道伤那么长,但凡再重一点,肩膀头子都要被削下来了。
  舒王骇然看着她,忽然觉得掌心那三枚钥匙重得可怕。
  “雪亭。”他正色问,“你要去做什么?”
  白雪亭语气仍是云淡风轻:“殿下知道。”
  重霄军驻京、盐船倾覆、圣人重夺大权,溃堤案之争到了紧要关头,白雪亭游离帝后之间,行暗访之事已经太久,但她到底有真正的立场。
  舒王几乎动也不动地凝视她,最终他妥协合拢掌心,收下了那三枚重之又重的钥匙,“如果这是你真正所愿,我一定尽全力保管。”
  白雪亭深深朝他一揖,“我此次离京,不知胜败生死。如果功成,请殿下带那名工匠上堂作证。倘若事败,也请殿下珍重自身,就当从未见过这枚钥匙。”
  舒王目光复杂,点了点头。
  白雪亭随忘尘下了山,山下有处归鸾台临水而立,平素是不住人的,今夜特殊,特地洒扫出来给她暂住。
  渐入了夜,杨府其实派人来问过,白雪亭一概不见。她坐在归鸾台二层栏杆边上,裹着水汽的夜风漫过脸颊,新月无光,天色与水色暗如黄泉深渊。她的旧梦与前路,从来都这样暗。
  忽有轻轻的脚步声接近,白雪亭目光穿过纱帘,傅清岩正缓缓朝她走来。
  他穿了墨色大氅,清俊之外,亦有天家的矜贵。
  “你果然不高兴。”他坐在她身边,取来栏杆上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肩头。
  “雪亭。”傅清岩忽然郑重唤她。
  白雪亭怅然情绪未散,半是迷茫回头。
  傅清岩握紧了她的手,“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你愿不愿意回来做舒王妃?”
  白雪亭愕然,“殿下……”
  舒王浅笑着看她,眉目间病气消弭,他其实也是威严的。
  没等到白雪亭回答,他就松开了手,仰望月色,轻声道:“前提是,如果我能活下去,再多活几年,至少活到觉得你嫁给我不可惜的时候。”
  他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寂寥,仿佛与尘世隔得很远。
  换在几个月之前,白雪亭可能就答应他了。
  但现在她只是轻声道:“我大概不会嫁人了。”
  她活到现在,也不过是为了洗清魏濯尘的污名,为白适安与江露华的遗愿尽一份力而已。等到得偿所愿时,她应该不会继续留在长安。也许做回无岸可靠的叶子船,才是她的归宿。
  一片寂静时分,忘尘隔着帘子走近道:“殿下,雪亭娘子,太子妃送了东西来,说是给娘子的寿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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