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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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饷由来已久,尤其在军中最为常见。可朝廷明文规定只让加征三成,想不到,区区江南就敢将赋税提高到五成。上下大小官员,沆瀣一气,竟玩起欺上瞒下、阳奉阴违的手段。当真是天高皇帝远。
  “你可知,这里头都涉及了哪些人?”胤禛声音凌厉,眼底已涌出了森寒。
  赵集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扬州城的上上下下,怕是没有一个干净的。这位大人,不是草民信不过您,而是这事情太大,牵扯的,不仅仅是几个官员。若是掀了,就是滔天巨浪,草民实在不知该不该说啊!”
  哪一次朝廷派来监察,不是草草了事,就是拿了官员的好处、狼狈为奸。这位又能例外?就算他例外了,他不怕得罪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么……
  “没用的,任是谁来了,都管不了的!”
  赵集安失神地垂着脑袋。失望,从上诉无门,从被屈打成招,就已经开始失望。却没绝望,余光瞟着,心里掂量着,就看眼前的这位大人究竟是何反应。
  “若是果真觉得求诉无门,也不会在这大狱之中写血书了。”
  胤禛视线幽邃,看着他尚未结痂的手指头,食指是破的,拇指也破了,而无名指上伤口的血已经干了,并不像是受刑的伤痕。
  赵集安下意识地将手背过去,有些尴尬地道:“那是因为渴了,没,没水喝。”
  此时此刻,时辰已经过了大半。若是再耽搁下去,即便是能赶得及回去,怕是被经过此地的巡查官员撞见,他们两人的性命也会交代于此。
  胤禛定定地看着他,一句一顿地道:“你应该知道,一旦被人发现我在这里探望你,会有怎样的后果。而且,如果你现在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就会将扬州百姓的冤屈带进棺材。再没有人会听见你的申诉,也不会有官员再来调查。”
  “这……”
  赵集安被他的话哽住了,久久地瞪着他,却是久久发出不声音,久久地转不开视线。他好歹是进士出身,好歹是书香门第,能看出此刻站在面前的男子并非是一般人,因为这样的气场和气势,竟是让他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好,我便将证据交给你!”
  死就死吧,反正他已经是等着秋后问斩的人了,若是面前这人真的能将这证据呈到皇上面前,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
  “扬州城里的官员从上到下已经都烂了,无论是在仕的,还是赋闲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原任文华殿大学士、吏部尚书郑为礼,勾结扬州布政使吕简、知府章为亮等人,倒卖赈灾官粮,虚报灾民数量,更有侵吞赈灾银两、诛杀朝廷命官的而行……然而最大的贪官不是他们,而是两江总督查弼纳!”
  两江总督掌管江苏、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民和政务,是封疆大吏,手握大权,在他一手遮天的三省地界里,其间官员徇私舞弊的悉数留任,而清廉耿直的却要被贬官被陷害,若说国家蛀虫,再没人比他更能称得上。
  赵集安说完这些,从屁股后面拿出自己已经写了很久的血书,上面的内容并不完全,还有一份手抄本就放在江都县县衙的匾额后面。任县令陈必严再怎么想,也断不会想到要他性命的罪证就放在自己的头顶上!
  他将写满血字的布料交给他,脸上忽然浮出一抹安心的笑容,闭上了眼。
  胤禛将那料子攥在手里,即刻起身,莲心不知道他们已经谈完,只见他一脸沉郁地拉着自己往外走,以为并无收获。谁知道等走出江都县大牢,回到马车上,却是已经拿到了证据。
  “即刻回别院!”
  八角楼也不回了,却是即刻要赶回别院去,莲心知道他该是要跟李卫等人会合,可就在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声音凌乱,还夹杂着嘈杂的叫喊声,似乎是很多人正骑着马朝这儿赶过来。
  “糟了!”车夫看了一眼,对车上的人道,“好像是府衙里的官兵!”
  布政使吕简等人曾经一而再地说,扬州之地出刁民,尤其是流寇很多,那么这样死于流寇或者暴民手中,似乎就很顺理成章了,而按察使郑怡恐怕就是这么死的。
  “皇上,怎么办啊?”车夫也着急了,顾不上许多,竟然连“皇上”两字都唤了出来。
  现在的情况若是当场被抓到,绝不会有活口留下。胤禛紧紧皱眉,望了身侧的莲心一眼,却见她飞快地将发髻掖进了帽子里,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竟跳下了马车。
  “莲心!”
  他刚把她的名字喊出来,车夫就像是早已跟她达成了共识一样,已经一马鞭抽下去……马儿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狂奔向前,朝着北面疾驰。
  “宫里面若是只有皇上一个人,就也算上——臣妾一个吧……”
  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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