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1 / 2)
袁煦没忍住露出了一丝暴躁:“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他觉得委屈。弟弟一回来就站在了桓宜华那头,现在连陛下都帮着她了,好像都是他欺人太甚——可是在桓宜华闹到这一步之前,他已经道过不知道多少次歉了,也承诺过以后绝不会再犯了。是桓宜华不肯妥协,才会和家里闹到这个地步啊!
明绰听见他这个口气就想发火,但是萧盈从桌下轻轻摁住了她的手。明绰强自把话压在舌尖下,顺着萧盈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桓宜华突然含着泪笑了,她看着袁煦,眼神已经没有一丝的意外、愤怒或是伤心。
“我想你说,”桓宜华一副给他个解脱的神情,“你有没有爱过我?”
袁煦马上抬起头,先是看了萧盈一眼,然后又飞快地看了女儿、女婿一眼。这种话怎么能在外面说呢?
可是他们都看着他,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桓宜华不该问。
袁煦深吸了一口气,很无奈似的:“当然爱过……”然后他马上纠正了自己,“我现在也还是爱你的。”
他说得真心实意,绝无一丝作伪。桓宜华又笑了,伴随着更多的眼泪落下,但那全然不是欢欣的眼泪。
“你爱的是我姓桓。”她摇了摇头,“你爱的是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业,你爱的是一个贤妻良母,不是我。”
袁煦看着她,皱起了眉头,他真的听不懂。桓宜华就是贤妻良母啊——至少在这一切发生之前。
桓宜华便只有笑,笑得无比讽刺。她太了解袁煦了,袁煦不是在骗她,他对她当然还是有感情的,别的女人在他心里是比不上她,那个正妻的地位永远是桓宜华的——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样让袁煦明白,这不是爱。不是她要的爱,不是她二十年前抛下一切奔向他的那种爱。
“若是当年一意孤行要嫁给你的是崔女、王女,你也会爱的。”桓宜华用力地抹干净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要是当年没有谢太后,你父亲真的如愿让你娶到了长公主,你也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袁煦就立刻喝了一声:“住口!”
袁綦猛地抬起了头,非常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他不知道父亲曾经想让阿兄娶长公主。当年平荆中郎将奉命进京时只带了立过功的长子,幼子和发妻都留在了荆州,是在得到了进一步的封赏以后才接过来的。
但是明绰和萧盈都没有任何反应,袁綦朝他们看了两眼,意识到他们也都知道。在场跟他一样的惊讶的只有袁韶音,萧秧没有什么反应——但萧秧可能很早就已经不在听了,他对很多事情都并不关注。
袁煦似是非常心虚,眼神躲闪着,只是呵斥桓宜华:“你胡说什么?”
袁綦把手伸出来,握住了面前的茶杯往嘴边送。他也想喝酒,但是面前没有酒。茶好苦,他喝不出味道,只觉得舌尖蔓延出一片涩意,指尖都是麻的。
桓宜华就点了点头,不再提这个话了。她并不是想说袁煦对长公主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不想让袁綦和明绰都难堪。
“伯彦,夫妻一场,”桓宜华很耐心的口吻,“好聚好散吧,行吗?”
袁煦咬住了牙关,仍是不肯说话。
“你不是因为爱我才不愿意我离开,不过是因为和离损了你的颜面,你不能少这个‘贤妻’。”桓宜华讽刺地笑了一声,“我不会再做你的贤妻了。与其这样耗得两败俱伤,不如我把这个位置空出来,你找别人做你的贤妻吧,好不好?”
袁煦看起来完全招架不住了,所以他竟然抬起头,几乎是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萧盈。不是说“夫妻之道不可轻废”吗?不是怎么都不许乱了纲常伦理吗?陛下应该要说话了啊,陛下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就这样看着萧盈,微微张开了嘴,急切地等着他,神情迷茫而又受伤。然后又终于在萧盈的沉默里明白过来,黯然地闭上了嘴,什么都没再说。
桓宜华也转向萧盈:“陛下,我还有一请。二郎无子,我想将膝下幼子袁博过继,承祧宗祠,望陛下恩准。”
这事儿她也没跟袁綦说过,袁綦终于找到机会出了个声:“阿嫂……”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明绰就应了一声:“好。”
萧盈看了她一眼。这是小事,明绰都答应了,他没什么好反对的。所以他点了点头:“朕准了。”
他点了头,袁綦就把嘴闭上了。虽然桓宜华说的是不让他绝后,但是这事儿显然轮不到他说话。
堂上陷入了短暂的静默,袁煦颓然地坐在那里,没有意识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他。袁韶音似是不忍,唤了他一声:“父亲,你就答应了吧!别再折磨娘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