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3)
“绝对不行!”桓宜华没得商量,“想都别想!”
明绰并不深劝,只道:“那你也别太拘着韶音。她这个年纪,你越叫她往东,她越要往西。你若是不许她再去见秧儿,她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她这个话有道理,桓宜华听进去了,一时又发愁,撑着头想了会儿,看了看明绰,又道:“敬夫人这个念头可千万要瞒住,若是让皇后知道,连着你也得……”
她话没说完,明绰就冷笑了一声,意思是她也没那么在乎皇后想什么。
当时她怕谢星娥死在产床上,那份愧疚和无措都是真的。可是谢星娥活得好好的,她的儿子也活得好好的,她却还得寸进尺,拿这份愧疚之情来拿捏姐姐,明绰就不愿意了。
这份愧疚被越抻越薄,像是拉得过满的一根弓弦,很快就难以避免地彻底崩断了。
就是那一天,谢星娥再一次提醒了她,她和萧盈有太多的见不得光了。她也想躲在含清宫里,靠着一捧灰烬的余温取暖,干干净净的,有一天能全身而退。
但是谢星娥把她逼出了含清宫。
明绰已经表达过很多次,她不想干涉立储,她甚至没有那么强烈的意愿在建康夺权,她只是想争得一点点自己做主的自由……可是没有人信她,她必须选择一个立场。
好,那就与大将军结盟吧。可是谁说非得扶立萧稷了?谢星娥不这样逼她,她反而有可能看在母后出身谢氏的情面上选择她的儿子。可是现在,她们之间最后一丝姐妹之情也已经随着那根弦的崩断被抽得灰飞烟灭了。
韶音喜欢,袁家就会站在皇长子身后,她也会。
不过桓宜华担心什么,她也知道,这话就不好说出来。明绰正沉默着,袁綦又到了房外,轻轻敲了敲,推门走了进来。
“阿嫂,”他先跟桓宜华说话,“阿兄在等,问还回不回去了。”
“他想回就先回去吧,我今晚就
留在明绰这里了。”
袁綦毫不意外这个答案,看桓宜华过来的这个时辰就知道她今晚肯定不会走了。他与明绰的婚事倒是成全了桓宜华,她这两年都快把公主府当另一个家了。
桓宜华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么,忙道:“哦,我是说,不折腾韶音了,我去陪她一晚,你们……”
“阿嫂想留便留。”袁綦打断她,微微垂了眼,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瓶,送到明绰手边,也不称呼她,只道,“新的安神丸,睡前吃一粒,看有没有用,别忘了。”
明绰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多谢你。”
袁綦点点头,再不打扰她们俩说话,转身出去了。桓宜华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明绰,眼神十分复杂。
“你们还是分房?”
明绰也没什么好瞒她的,捡起那玉瓶看了一眼,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有情有义,放不下恕颐,我能说什么?”
桓宜华便皱起眉头看着她。
从廷尉放回来那天起,二郎就像变了个人。楚恕颐的死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良心上,那段日子,袁綦不吃,不喝,整日地坐在楚恕颐房中。刘夫人看不下去,给他送去吃食,他就坐在楚恕颐那天坐的地方,回头看着母亲,安静地说:“我怎么还敢喝母亲送来的汤?”
刘夫人吓得掉了手里的碗,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看儿子的眼睛了。短短一个月,袁綦就瘦得脱了形。圣旨下来的那天,袁增把他绑上了马车,他都没什么力气反抗。
跟明绰成婚以后,他在同一个院子里,但住的始终是客房,就和在袁府的时候差不多。他说过,虽然圣命难违,他也不愿意辜负发妻。明绰知道这是一个借口,但又在某些程度上是他的真心话。
他的恨说不出来,不能怪父亲,也不能怪陛下,甚至不能怪长公主。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山。而他唯一的、微弱的抵抗,不过是在明绰面前一遍遍提起楚氏。
后来听说了乌兰晔晚上不敢睡觉,明绰自己就再也睡不好觉了。长公主夜夜惊悸,全府上下都不得安宁。有一天明绰又梦见晔儿满身是血地倒在段知妘脚下,惊醒时便看到了袁綦在床边守着她。那一瞬间,她好像突然又回到了几年前,在南阳,袁綦守在她帐外。于是她起了身,主动抱住了他,袁綦挣了几次,明绰都没有松手。他们一句话也没有,然后袁綦突然非常用力地把她摁到了床上。
那天晚上他没有走,只是第二天明绰再醒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