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第102节(1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他低语。
  很快?怎么可能很快。
  北境这场仗,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雷霆万钧,犁庭扫穴,将所有隐患连根拔起,容不得半分心软和拖延。
  这一去,注定又是漫长的分离。
  沈照山走后,府邸的气氛更加压抑。
  添丁的喜悦被主母的沉郁冲淡。
  禾生起初还小心翼翼地试图在崔韫枝醒着时,提一两句小主子的近况:“殿下,小主子今日吃得香了些……”“乳娘说小主子会对着人笑了……”
  然而,崔韫枝不是置若罔闻,就是在她提及孩子时,眉头会几不可查地蹙紧,周身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抗拒气息,有一次甚至烦躁地撇开了头。
  禾生吓得再也不敢多言,只能将满腹的心疼和忧虑压在心底。
  府中上下,人人屏息凝神,走路都放轻脚步,偌大的节度使府,竟安静得像一座华丽的陵墓。
  日子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夏意渐褪,窗外的雨也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这一日,沈照山离开已有数日,崔韫枝如同往常一样,半倚在床头,目光虚虚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的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方始终未能送出的绣帕,柔软的云锦上,精致的陈朝祥云纹路已被她指尖的温度熨帖得有些模糊。
  忽然,她毫无预兆地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恍惚:“禾生……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禾生正在一旁整理熏笼里的香片,闻言一愣,侧耳细听。窗外只有风摇枯枝的沙沙声和雨滴敲打瓦片的滴答声,府内一片死寂。
  “殿下,”她放下手中的铜箸,柔声道,“没有哭声呀,怕是风声听着像吧?您可是闷着了?要不奴婢给您读会儿书解解闷?”
  崔韫枝却固执地摇头,眼神依旧茫然地投向窗外,眉头微微蹙起:“不对……是有人在哭……我听见了……很小声,在哭……”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帕子。
  禾生心中担忧更甚,怕她是忧思过重产生了幻听,又不敢直言反驳刺激她。
  看着崔韫枝那副认真倾听、隐隐透着不安的样子,禾生只好顺着她道:“那……那奴婢出去看看?许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受了委屈躲着哭呢,奴婢去瞧瞧,训她两句。”
  “嗯……你去看看……”崔韫枝的目光依旧没有焦距,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禾生匆匆起身,掀帘出去查看。
  寝殿内,只剩下崔韫枝一人。
  就在禾生身影消失的刹那,那层维持了许久的、冰冷的平静外壳骤然碎裂。
  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垮塌下来,她死死攥着那方绣帕,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要将它嵌入掌心。
  积蓄了太久太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
  她猛地低下头,将脸埋进那方柔软的、带着她指尖温度的帕子里,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闷闷地从帕子里透出来,撕心裂肺。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迅速洇湿了帕子上精美的纹样,将那象征着平安顺遂的云纹染成一片深色的的湿痕。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这痛楚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让她呼吸不能。
  就在她被这汹涌的悲痛和尖锐的心痛彻底淹没,几乎要窒息时——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