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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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慢慢转到了那鎏金酒壶上,几乎是不受控般,指尖颤着触上手柄,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垂下眸光,慢慢端着酒樽到了唇边,想要渡入口中的那一刻,看向了宦官胸口插着的那把匕首,忽地想起了南枝奋力救她的模样。
  酒樽顿住了。
  她熬着忍着,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雁,许久许久没看到这样顽强的生机了,莫名地,让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次次从叛党手里逃脱,只有一个念头,活着,活着带赵荣回去。
  蓦地,眼尾淌下了泪。
  手中那杯毒酒掉落在地。
  她捂住脸庞,无声痛哭起来,泪水沿着手心落下,混杂着这么多年的忍耐和痛苦,终于得到了解脱。
  她凭什么死?凭什么遂了陈远宁的愿?
  就算要死也得将他带下去一起死。
  ——
  府邸乱着,已有人快马回去将此地情形禀告给圣上,到时如何处置还要靠圣言。
  陈涿往竹影院的脚步越走越快。直到进了屋内,就见南枝端坐在镜前,让云团替她束着发,手中拿着湿帕擦去脸上血点。
  一时湿帕被染红,南枝见附近没有铜盆,只得拧着眉嫌弃地拿在手上,他见状,快步上前,将铜盆递到她面前。
  南枝却垂着眉眼,指尖拨弄着湿帕边缘的线头,像是没看到般一动不动。
  云团见状提醒道:“姑娘,湿帕放到铜盆里就行,奴婢待会去洗净。”
  南枝却满脸茫然,还四周看了圈,疑惑道:“哪里有铜盆?我怎么没见到?没事,我拿在手里就行。”
  云团愣了下:“……公子手里的不是吗?”
  南枝却笑了声,眉尖挑挑就看向镜中自己,淡淡道:“什么公子?我怎么没看见?”
  纵观南枝往前十几年的人生,自出生起,她只认真地生过两场大气,一次是庶兄用弹弓将她养了三年的鹦鹉打死了,另一次是沈言灯将她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生辰礼送给了旁人。她若真生气了,绝不会费力争吵,只会将那人从她的眼前排除,与空气混为一谈。
  那庶兄拉不下脸与她道歉,委婉提过几次却没诚意,隔了十几年至今她都再没他说过话,而沈言灯将生辰礼要回后,道歉了近三月,这才重回她的视线。
  南枝气量大,气性更大。
  她将湿帕捏在手里,神色如常地递了个簪子给云团道:“戴这枚吧。”
  云团接过,余光却瞥见了公子脸上鲜明的巴掌印,终于意识到两人间的古怪,连忙埋首只顾束发,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看到。
  陈涿抿着唇,主动将她手上的湿帕拿过来,放到铜盆里。
  南枝手里湿帕被拽走,眸光却没偏移分毫。
  他站在桌旁,犹疑着走近了两步,道:“南枝,我并非刻意瞒你,这次过于危险——”
  南枝根本不想听什么解释,神色轻淡又平静,见发髻束好了,腾地站起身,走到箱笼将藏起来的钱袋递给云团道:“云团,你帮我把这些银钱递给方木,就说是我送给善堂的。”
  陈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云团接过钱袋,眸光忽地瞥见了陈涿手臂淌下的血点,因走动滴落一地,惊慌道:“夫人,公子受伤了。”
  南枝动作这才一顿,眸光终于转移到了他身上,却只瞬间又移开,淡淡道:“我又不是大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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