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3)
风雪中,怀絮扶着面色惨白的惇仪,周围站着侍卫,好些已经攀绳向下去探看情况了,可山崖颇高,底下都是长着簇簇密林,加之风雪过大,天色愈黑,根本瞧不真切。
南枝腿脚是软的,踉跄着往那处跑,却被凸起的石块绊倒摔了跤,手心蹭出一片红肉,泛出血痕,她趴在地上,疼得眼泪啪嗒啪嗒滚落。
后面的沈言灯瞧见了,顾不得那两匹马,快步上前要去扶她,前面的惇仪也听到了动静,转首才见到了南枝,也往这处赶来。
沈言灯将南枝扶起,才见她哭得满眼是泪,眼尾通红,指尖颤着攥紧他的袖口,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只能冒出几个破碎的字词道:“好、好疼……”他呼吸发紧,用指腹拭着她面上的泪,哑声道:“我带你回去。”说着,撑着四肢发软的人站起身,扶住胳膊要将人转而带回去。
南枝却推搡着他,手臂抖动着,力道不大。
沈言灯对上她蓄满泪花的眼神,却根本动不了了。
惇仪蹒跚着走上前,南枝顿时用握住她的手腕,强行咽下哭腔道:“陈涿在哪?”
四下又静又暗,唯有侍卫手持的微黄灯笼隐隐照着这四周。
惇仪沉默了会,伸出手擦了擦她脸颊的泥和泪,掩着声线下的颤动道:“侍卫还没寻到。”
“好孩子,回去吧。”
南枝却死死咬唇,费力地摇着头,越过她们往山崖边上走。
直到站在山崖边往下瞧才发现,一眼望不到底,脚边带着的石子掉落下去,不知顿了多久才能听到轻微声响,借着攀崖侍卫手提的灯笼才隐约瞧见被雪盖了一层的密林,透着让人呼吸发紧的冷白。
她垂着眼眸,长睫被雪粒薄薄盖着,眼前一阵阵晕眩,有些费力地喘着气,全身上下像失了感知般,麻木又僵硬,被定在山崖边缘。
惇仪走上前,刚想上前触碰她的手臂,她却转首,眼眸布满了血丝,眉眼通红,脸颊却又惨白,强行撑起两边唇角,喉咙刺痛,颤声安慰道:“母亲放心,陈涿、陈涿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
没说完,四周一片漆黑,耳边传来沈言灯惊慌的呼唤声,有人在扶她的手臂,将她整个抱了起来,快步往某个方向移动。
她很想张口,说自己没事,这么紧张做什么。
毕竟陈涿又没死。
可努力了许久,却根本张不了口,像陷在云朵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嗅到了一股浓郁又苦涩的中药味。
身旁脚步声不断,来回走动,强行将汤药塞进她的嘴巴里。
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陈涿。
陈涿……
她死攥住手边被褥,忍着沉闷的呼吸,强行将自己从梦境中拔了出来,额间冷汗密集,眼底血丝遍布,大喘着气看向层层叠叠的青帐。
满屋静谧。
房门紧闭,床边木几放着没用完的汤药碗,炉中飘出轻烟袅袅,沁出令人心神安定的清香。
她强撑着坐起身,怔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内室。
忽地,响起一阵清脆的珠帘晃动声,拎着食盒进来的云团对上她的视线,一喜,连忙对外喊道:“姑娘醒了!娄大夫您快过来瞧瞧!”
外面嘈杂了会,就见娄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走到她面前,不待她出声就按住了她的脉案,沉吟半刻道:“差不多了,只是这几日不能再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在府中多多静养,用些补药。”说着,他收回手,揉揉熬过几夜酸胀的眼圈,总算松了口气道:“夫人先用些东西,养养精神,待会我再给夫人施针。”
他抱着药箱走到了桌案边,拿出包在布袋里的排排银针,缓慢在火上炙烤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