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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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我当模拟题了,是吗?”杨霏意识到了施也话里的意思,她犹疑着,“如果是这样的话……施也,这孩子是不是——”
  “别问,我不能说。”施也直接打断道,“能说的我肯定会告诉你。”
  杨霏心有不甘,但还是点了头,表示理解。
  施也又问:“在你跟他交流的过程中,你有发现什么细节吗?不管是不是专业相关的,什么都可以。”
  “如果你要非说细节,就是他在单人沙盘的时候很犹豫。在分享感受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蹦极和醒来一样,我又询问,他却不愿意跟我解释。之后我查过,但没找到出处。”
  “醒是梦中往外跳伞?”郎月慈福至心灵般说道。
  杨霏一惊,接连点头:“对!是这句!我怎么给记成蹦极了?!”
  郎月慈接着说:“是瑞典一个作家写的诗。后面一句是‘摆脱令人窒息的漩涡,漫游者向早晨绿色的地带降落’。这个作者生前也曾经研究过心理学[注1]。”
  “不止是模拟,他还在筛选!”杨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真的要跟督导聊一聊了。”
  “不用给自己压力。”施也劝道,“即便是不在学校环境,这样的来访也大概率会脱落,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们就是无能为力。”
  结束对话离开学校之前,郎月慈还主动给施也留出时间,让他和老同学叙个旧,不过施也只多停留了五分钟就回到了郎月慈车上。
  “怎么不跟老同学多聊会儿?”郎月慈问。
  施也摇头:“这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有想法?”
  施也说:“咱们再去苗凌翥的大学,跟那个与他有绯闻的女同学聊聊,之后我应该能梳理出来一些头绪。”
  “好。”郎月慈没有多问,直接启动车辆。
  在学校与师生分别了解过情况之后,这一天也快过去了。夜幕降临时,郎月慈跟着施也回到了酒店。
  这次没等郎月慈询问,施也就主动解释起下午的对话。
  房子是沙盘游戏中最常见的一个沙具,普遍认为,房子是自我的投射,房子的外形、颜色、门窗开闭状态以及房子里发生的事情都是来访者本人心理存在的表现。
  苗凌翥第一眼被黑色封闭的房子所吸引,虽然他的解释是觉得黑色很酷,但试图把黑色的房子放进沙盘里,却并非是简单的被颜色吸引。
  施也看过放在沙盘室里的其他房屋型沙具,有不少颜色和外观都很新颖的,同样是黑色的也有,但苗凌翥最终选择了那一个。
  黑色的门窗封闭的房屋,很大概率象征着来访者内世界的痛苦、不安与自我封锁。但最终,苗凌翥在取舍之后,还是选择了一个象征着开放、包容、积极的,门窗打开色彩明艳的房子。
  选择过程中的表现同样是咨询师需要关注的内容,这个极大反差的抉择,反而表明了苗凌翥的内心——关于“何为正确”的纠结,对于要“表现得好”有极强的追求,对于“暴露真实”的抗拒。
  在集体沙盘之中,他回避进行调整的行为,表明他内心的脆弱与无措,看似是随波逐流,怎样都可以,更深层的则是对“调整”这一行为的无力感。这个行为所表现出来的,是他不认为自己可以进行调整,习惯于被动接受,习惯被安排,这可能意味着他存在低自我效能感和习得性无助。
  即便心理学逐渐被接受被重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进行心理咨询,很多学生是在学校的心理活动室才第一次接触到沙盘。
  结合苗凌翥的整体行为,施也和杨霏给出的分析是,苗凌翥之前曾经接触过沙盘,而且他也研究过沙盘,他很明确地知道什么样的沙具能够反馈“正常”的心理状态。但每个咨询室的沙具都不一样,每个咨询师都会不停地增添沙具,即便是房屋这种最普通的沙具,形态也不尽相同。
  学校心理活动室里的黑色房子是苗凌翥从未见过的“附加题”,而那个沙具又非常符合他的状态,所以他会被吸引。但他做了很多普通基础的模拟题,知道什么样的房屋给出的象征意义是“正常”的,所以他最终违背了自己的内心。
  另一方面,即便他曾经接触过沙盘,作为独生子的他,也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集体沙盘。所以他在集体沙盘中的行为暴露了他想要隐藏的真正的自己。
  但他一定会复盘和反思自己的行为,通过查阅数据就能知道自己在集体沙盘之中的表现并不好,所以他选择修正,即又单独约了一次沙盘,给心理老师展示他的正常。
  单人沙盘时候的犹豫,或许是因为他在尽力避免选择“负面”的沙具。而同时,他也在用那句诗做筛选,他期望着杨霏是懂他的,是能够与他共鸣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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