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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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一天起,悦悦开始有一丝失落,她意识到,有了妹妹之后,她就不再是家里唯一的中心了。
  心竹回到家,看到悦悦有些不开心,就说:“走,二姨带你出去玩。”
  悦悦兴奋地跟心竹出门,一起去了铁路集贸市场。心竹问悦悦想吃什么,悦悦说想吃凉皮,于是两人走进了一家凉皮店。
  铁路集贸市场离医院不远,周家树休息的时候会自己做饭,来买菜时,正好看见心竹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了市场里的凉皮店。
  周家树赶忙追着心竹进了凉皮店,装作没看见心竹的样子,对老板说:“老板,一份凉皮加擀面皮双拼。”
  听到他的声音,坐在店里的心竹向他打招呼:“小周,你也来吃凉皮啊?”周家树趁势走过去,和心竹坐在一张桌上,回答道:“是啊,陆姐,你也来吃啊,真巧。”
  说着,周家树注意到心竹身边的小女孩,约莫7、8岁的样子,扎着两条高高的马尾辫,大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分外机灵。
  他有些紧张,试探着问:“陆姐,这是你的……?”
  心竹意识到他把悦悦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于是笑着解释说:“这是我姐的孩子,叫悦悦。悦悦,叫周叔叔好。”
  悦悦叫了声“周叔叔好”,周家树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愉悦地说道:“悦悦好,很高兴认识你。”
  第35章 挽歌
  时坚的爷爷因为肝硬化住院,加上本来年事已高,医生告诉时坚,爷爷已经时日无多,最后的日子,家人们就好好陪伴吧。
  时坚坐在病床前,握着爷爷的手,这个像“电线杆”一样瘦高的老头,到了垂暮之时躺在病床上,双脚依旧伸出病床一大截。时坚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盖住爷爷的脚。
  他心里的悲伤像冰川下的洪水,冰冷而寂静地涌动,但爷爷却满是沉静和坦然,依然用往常诙谐的口气说:“我这一辈子啊,就没睡过合适的床,总是短一截,早就习惯了曲着腿睡觉。”
  时坚忍住眼泪,强作乐观地说:“可惜我没遗传您的身高,要是能再高5公分,我就能进篮球队了。”
  爷爷淡淡地笑,眼神里弥漫出岁月的怅然,幽然道:“你啊,像你妈,都说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你爸比我矮不了多少,到你,就比我矮半头了。”
  奶奶悄悄地抹眼泪,爷爷拉起奶奶的手,安慰说:“我走在前面,是好事。快六十年了,我只爱吃你做的饭,别人做的我都吃不惯。要是你先走了,我一个人也撑不了多久。别看你个子没我高,但你比我坚强,我先走,去那边探探路,你就再等等吧。”
  心兰牵着悦悦的手站在病床边,爷爷抬抬手,示意悦悦过去。悦悦走到太爷爷身边,趴在枕头上,把头贴在太爷爷的脖子窝里。
  太爷爷亲昵地蹭蹭悦悦的脸,带着一股释然说:“我这辈子能见到第四代,已经知足了。我们悦悦聪明,长大肯定有出息。”
  时坚和心兰都绷不住流下了眼泪,悦悦轻轻亲了一下太爷爷的脸。
  最后的弥留时刻,太爷爷眼神已经涣散,嘴里轻轻呼唤着一个名字“安平,安平”。时坚的眼泪夺眶而出,奶奶哭出了声。
  安平是时坚的爸爸,爷爷奶奶唯一的孩子。他是火车司机,也是单位篮球队的前锋,那年时坚刚满8岁,比现在的悦悦还小一些。有一天天爸爸答应时坚,下车回来就带他去打篮球,还专门让妈妈把自己的一件球衣改小送给时坚。
  时坚没有想到,那次爸爸妈妈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在同一辆火车上工作,也在同一场事故中离开了他。
  那件球衣时坚从来没有穿过,他把它悄悄塞进了枕套里,无数个偷偷哭泣的夜晚,他就枕在这件球衣上无助地睡去,一个人,兀自长大。一开始,他痛苦甚至怨恨,恨那么大的世界、那么多人里,偏偏走的是他的爸妈,偏偏让他成了孤儿。他恨,但不知道该恨谁,这种恨终究转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一天他终于明白了,他的恨实际上是一种无能无力。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他没有选择的机会,甚至没有补救的机会,除了接受,他什么也做不了。慢慢地,他说服自己说:他们一起走,也能有个伴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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