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3)
言修聿亲手把这道疤缝上,亲手给他抹药医治,从前也不觉得有什么,今日闭着眼一摸,手下那块隐隐发烫似的,惊得言修聿立马把手拿开了。
他轻笑,恰好言修聿的指尖擦过他的喉间,手下轻颤的动静叫言修聿无所适从地蜷起手指。
她睁开眼,方才被光刺痛的眼里流了几滴泪含在眼睫里,她一双眸子雾蒙蒙的,眼里看见的人也是笼在一片水雾中。
屋里静了片刻,今日天好,把卧房里都照得亮堂堂的,帷帐却将床榻之间遮得晦暗不明。
他们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不过看了彼此两眼,这床榻之上的气氛仿佛就与先前不同了。
“公子,府里来客人了。”
外头的小厮通传打乱了卧房里的旖旎,陆箴撑起身子,回道:“请他去正厅坐着。”
小厮应下走远了。
言修聿跟着坐起来,问他:“是谁来了?”
“得去见了才知道,”陆箴披上外衣,系好腰带,“今日天好,你总闷在府里也没趣,我遣几个人陪你出去逛逛。”
也不知是来了什么人,还要她暂时避开。
言修聿心领神会,“不必要多少人,竹韵画意两个姑娘陪我去便足矣。”
“也好,她们对京城也算熟络。”临走前陆箴道:“等我了结这边的琐事,就去接你回府。”
来了京城这么些日子,言修聿还是头回出门,也是头回坐马车出门。
竹韵和画意给她指了几个地方,说是京城里值得一看的,言修聿挑了挑,最后去了家酒楼。
她们要了莲花肉饼、梅粥和黄鱼羹尝尝鲜,菜蔬点了莼菜笋,点心是樱桃煎和梅子姜。
味道倒也称不上有多出彩,倒是盛菜的碗碟都是精心烧制的陶瓷,若是这家酒楼上上下下都用这样的碗筷,不知要耗费多少银钱。
“樊楼里的熏鸭做的是最好的,你怎的不同姑娘说一声?”画意轻声抱怨竹韵。
画意和竹韵本是想站着伺候言修聿的,哪想到她盛情难却,硬是要她们也坐下。
“不怪她,”言修聿搁下筷子,“是我说的这时节鸭子长的还不肥,吃起来也没滋味。”
竹韵兴冲冲夹了一筷子樱桃煎,她对这些吃食还颇有几分见解:“我觉着这时节的鸭子精瘦精瘦的,还颇有几分新的滋味。不过以前在侯府里不常做鸭子,想吃也只能攒下月钱来樊楼买半只打打牙祭。”
画意听不得旁人说侯府的不是,敲敲竹韵的脑门,提点她:“侯府里的日子算是好的了,樊楼里的菜式多贵啊,寻常人家逢年过节才来定道菜,不少人只能买点剩下的脖子和鸭头。也就是你,没成家还贪嘴,舍得来这儿斩半只鸭子吃。”
今日不知为何,言修聿胃口不佳,尝了两筷子就没兴致了。菜式精致不假,可京城的口味一向不是她偏好的。
比起桌上的菜,她对陪伴她多日的两个姑娘兴致更多些,托着腮问道:“如此听来侯府待你们都很是大方了?”
“那是自然,”竹韵忙丢下手里的勺子,她可不想如言修聿以为侯府是什么魔窟,“侯府里的主子都和气,侯爷虽不苟言笑却也不爱打骂下人,夫人最是和善,管教下人是严苛了点,也极少罚人月钱。”
说到这,言修聿记起来了,“我记得,你们夫人应当不是陆箴的生母。”
竹韵本想接话,被画意轻轻捏了下胳膊,示意她先按下不表,自己接过话头:“二公子的生母是我们夫人的妹妹,不过姨娘早逝,两位公子都在夫人膝下长大。于二公子而言,夫人既是嫡母,也是养母,更是血亲的姨母。”
“那可真是难得,”樊楼建得颇高,她们的厢房在二楼,一抬眸便能望见京城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色。言修聿听陆箴说过,他那个侯府的家,就在皇城之外的一条街上,“他对你们夫人,应当也是有情谊的。”
不过那半路母子之间的情意,比不上他的志向,拦不住他要从侯府抽身的心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