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3)
可刺客不止从一面来,院门前面也有刺客守株待兔,短箭冲着他们飞来,陆箴抱着言修聿左右闪躲,边保全自己边逐步靠近院门。
可并非所有剑锋他们都能躲过,陆箴将将侧身避开一柄短剑,另一簇箭头随即飞了过来,陆箴心中估算过,此时后边的刺客正挥着剑跟上来,倘若想躲开前边的,那就得被后面的人刺伤,想躲开后面的人,就被挨到前面的箭。
陆箴心中都预备好了受伤,咬紧牙关准备承受这一箭,身体都绷紧了,该来的痛楚却始终不曾造访。
微微侧目,才发觉那根箭刺入的并非他的身躯,而是挡在他身前的一截细瘦的手腕,定睛一看箭头刺入言修聿的掌心,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来。
“快走!”
言修聿的呼声唤醒了陆箴,他在短暂的失神过后将心神重新拉回眼前的景象,抢过背后刺客手中的长剑,白茫茫的剑锋染上刺客的血,他们一路跌跌撞撞跑出了院子。
言修聿狠心把刺进掌心的箭头拔了出来,随手扔到路旁的小河中,堵着伤口的箭头一走,鲜血便毫无顾忌地往外淌,她马上撕掉了身上里衣袖口的布,在黑夜中奔逃时凭着直觉缠紧了伤口。
“公子,”言修聿抓紧陆箴的腰,撑着力气告诉他:“去山上,那里有个山洞。”
以往上山时走一刻钟便到了,这晚的路却显得格外长,轻薄的衣料挡不住血液浸透,言修聿感觉她的手臂在变凉,眼前渐渐模糊,天上的月亮仿佛掉下来挡在她身旁,他们在冰凉的月色中奔跑时,她也像融进了那硕大的月色。
算不清跑了多久,在言修聿神智模糊时的指点下,他们终于找到了她说的山洞——藏在树和山影之间,两人需矮身弯腰才能钻进去,找几根树杈一挡,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个小洞。
两人紧紧挨着坐在一块,喘息声填满了山洞,陆箴侧耳聆听着外边的动静,生怕被刺客追到这里。
好在半晌过后没有旁人的脚步声靠近,陆箴无声松了口气。
言修聿掐着手上的肉,她强迫自己清醒,抓住陆箴的衣领,将她知道的都告诉他:“公子······倘若我们天亮后还不能出去,你就先走,留我在这······你去找······山下的猎户,他会来帮我······”
“我走了留你一人在这?刺客来了你出事了怎么办!”陆箴色厉内荏地驳回了言修聿的请求。
言修聿颤着手将裹在手上的布缠紧,说话时话音都在发颤:“他们追的是你,我只是顺带······不必挂心我。”
黑漆漆的山洞里,耳边最响亮的仅有两人的心跳,陆箴深知言修聿是被他连累了,就连受的伤也是为了就他留下的。
以往言修聿救助他,也只是为他疗伤医治,这晚过后,她就真成陆箴的救命恩人了,这恩情千真万确,是万万抵赖不得的。
陆箴心中五味杂陈,想问她何苦替他挡这一箭,他本有些责怪她多管闲事的意思,张口后声音却不自在软了下来:“你何苦给我挡箭?我身上的伤,多这一道不多,少这一道不少,白白伤到了你。”
“我是医师,你是我的病人,我医治你、护着你都是应当的。”言修聿声音越发虚弱:“我可不想看病人死在我眼前。”
再多说下去也无益,陆箴问了些有用的:“伤如何了?这山里可有能医治你的草药?”
言修聿对这片山头了如指掌,她轻轻摇头,“这山上的草药大都在另一侧,我还能撑住,多跟我说会话,我怕晕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她想陆箴多说话,可面对此情此景陆箴也一时无言,他便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家里的桌椅应该都被砸坏了吧。”
“要是那些刺客还懂些礼仪,应当是不会碰院里的东西。”
“我们逃出时刀光剑影的,误伤了也说不准。”
“那也无妨,”言修聿枕在陆箴肩头,“左右这几日我也没法回去住了,那些桌椅过个十天半个月回去重买就是了。”
经历这么一回刺杀,言修聿这一个月内都不会再回院里住了。
她心中盘算过了一遍:“天亮后咱们回去一趟,那时候街上人多,想来刺客也不会贸然出手。回院里把我攒的银钱取出来,白天赶路去隔壁镇住几日稳妥些,但也说不准刺客会跟着······”
“你不怕吗?阿聿,”陆箴忍不住问她:“那可是刺客,一个不小心咱们随时会没命,你不害怕吗?”
他们躲在直不起身的山洞里,但凡被刺客发现了,他们就要在这被乱剑捅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