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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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种悬浮的解离状态又开始缠上他,黑暗里的摸索让他持续有一种在深海里溺水的窒息感,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因为缺氧而产生眩晕,灵魂漂浮到空中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在房子里跌跌撞撞地寻找本该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爱人。
  只有痛感能偶尔拉回一点神志,陆痕钦到后面甚至会故意用身体关节去撞去试探,以证明他此刻是清醒的。
  两人的房间被他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重装打通的书房里还堆着些板材,中间的梯子斜立着,像要通往虚无的天上去。
  陆痕钦扶着冷硬的钢梯,无声抬头往上望了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段片段好像从整本记忆书里抽走了,留下一小沓空间。等陆痕钦缓过神来,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地板上。
  他将手从梯子上松开,却感觉到自己手上有些黏稠,金属的腥冷味一阵阵地散开。
  不适感裹住他的每一根手指,他快步走向浴室拧开龙头冲手。
  可那滑腻感像生在了皮肤上,怎么也洗不掉。陆痕钦索性胡乱拽过擦手巾,将手掌直接紧紧缠住。
  再抬手时,手指不小心掠过一块完全干燥的毛巾,他顿时像是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愣在原地。
  手上的水珠像是永远不会干了,一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他将干燥的毛巾取下来低头嗅了嗅,上面只留下很浅淡的香气,好像黎明前的雾气,太阳一出来就会消散。
  陆痕钦的脸色苍白至极,他将毛巾放进脸盆里,又朝着里面挤了数泵沐浴露,水哗啦啦地冲着,溢出来的泡沫沿着脸盆边缘往下淌。
  这样还是不够。
  他疾步折回卧室,到了床边,几乎是凭着本能往被褥中间一抓,精准地捞起了夏听婵的睡衣。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太慌,那上面属于她的气息,似乎淡了许多。
  陆痕钦僵在原地片刻,捏着睡衣转身走向她的衣帽间。
  衣帽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骨节分明的手掌横扫过衣架,哗啦啦往旁边一推,把挂着的衣物一股脑全取了下来,就连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也被他胡乱抽走了一半。
  他粗暴地将她的衣物揽进怀中,有几件衣物的吊牌甚至还未拆封,在混乱中簌簌飘落,他也不管,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拿到洗衣房。
  衣物被机械地塞进三台滚筒洗衣机,他将海盐香氛的洗衣液瓶盖一瓶瓶拧开,浓稠的液体像眼泪般倾泻而下,在筒芯里积成小小的湖泊。
  洗衣机叮地一声启动,陆痕钦随手将空瓶丢在一边,面朝运转的机器往后退了两步。
  脚边碰到更多空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咚地四散倒落,在寂静里敲出一片破碎的响。
  他一直退到洗衣房的玻璃墙边,脊背重重地贴了上去。白日里被太阳晒过的余温早已散尽,玻璃又变回了冰冷的无机物,硌得他后背发僵。
  他缓缓滑坐到地上,就那么无声地望着洗衣机里翻滚的衣物,像望着一场抓不住的梦。
  空气里渐渐漫开浓烈的香氛气息,在四面封闭的玻璃房里越积越浓,几乎要将人溺毙。
  陆痕钦背靠着玻璃墙坐着,直到往前支着的腿边忽然沾上了湿意。
  他茫然地收了收腿,才发现洗衣液倒得太多,泡沫正从洗涤剂盒里反向溢出来,在地上蜿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像一条失去温度的蛇,无声地蜷缩着。
  他就这么一直等到衣物全都洗好,才起身抱回房间。
  衣服虽经甩干,却还带着潮气,他却没力气再等烘干了,这么久的煎熬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精力。他觉得自己像只濒死的狗,在临界点到来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给自己寻一块预先挖好的墓地。
  陆痕钦摸黑将衣服一件件挂回衣架,好奇妙,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做这些事时却根本不用过脑子,指尖一碰,就清楚知道手下是哪件衣服,似乎这种事情已经做了成百上千次,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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