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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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赶紧擦掉本来的伪装,又从怀中取出些膏泥,对着水影,将自己的颧骨垫得更高了些,嘴唇也涂得更薄了些,眉梢微微下拉,肤色也调得暗,又在眼角添了几道细纹。
  那个明眸善睐的青衣女郎就此不见,她瞧着水中陌生的脸——一个面容清癯、眉眼间带着几分风霜之色的青年郎中,自己都觉得心惊。
  试着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个平日里温和的笑,结果水面倒影里的那个男人,笑得像个准备收诊金的黄鼠狼。是了,很符合游方郎中的样子。
  随即将沾了血的青衣换下,换上一身从死士身上剥下的寻常短打,又将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木簪固定。
  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支紫竹笛连同针囊,都用布条密密地缠在小腿内侧。
  笛子是好笛子,还能当个趁手的兵刃,丢了可惜。
  她对着水面倒影,扯了扯嘴角,练习了几遍男子的沙哑音色,这才将所有痕迹尽数抹去,辨明方向,朝着渝州城而去。
  *
  此后顺水推舟,扮作一个四处行医的游方郎中,给自己取了个化名,唤作“余归”。
  一路上,她风餐露宿,专挑偏僻小径,日夜兼程。内伤沉重,每行一步都牵动脏腑,可一想到那十几车淬了毒的粮食,便不敢有片刻停歇。
  行了约莫七八日,腹部的伤口渐渐愈合,她才敢经从些人多的去处。
  也不敢走官道,只拣那商旅往来的水路,搭了一艘南下的货船。船上人多嘴杂,三教九流,正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船行数日,顺流而东,几个押船的镖师与跑单帮的江湖客围坐一处,就着江风,喝着劣酒。青归玉便寻了个不远不近的角落坐下,貌似假寐,实则竖起了耳朵。
  “听说了么?那金声公子,怕是真的疯了!”
  一个关西大汉灌了口酒,压低了声音,说得眉飞色舞,“据说那下情蛊的小妖女,修了什么逆练功法,香消玉殒了!”
  “说的是!”旁边一个瘦小汉子接道,“我七叔在白帝城渡口操办生意,亲眼所见!那日楼船靠岸,金声公子是被人抬下来的,浑身是血,据说是亲眼看着心上人死在面前,受不住刺激,当场便呕的血。”
  青归玉攥着的手指微微收紧。
  半真半假,却最是蛊惑人心。她死了是假,沈镌声受了刺激,恐怕是真的。
  “那后来呢?”便有好奇的客人追问。
  “后来!”另一个镖客从旁接道,“咱们行镖行当,可听说金声公子自那日后,便再不束发,
  散着一头青丝,只带着几个心腹,沿江寻访,说是要寻回尸骨,为她建一座天下最华丽的衣冠冢。”
  几人咨嗟一番。“那情蛊,真就这般利害?”
  “真就利害!不才表兄在江上贩货,亲眼见过天机阁的楼船,船头立着个玄衣公子,不是他们阁主又是谁?听说他逢人便问,可见过一个青衣的姑娘,见人便杀,说他们害死了他的夫人……”
  青归玉张一张嘴,差点将身子倾过。
  “啧!”追问的便怒道,“他们天机阁,都没人管管么!”
  “谁敢管?”那关西大汉也将声音提起,“在船头站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人人伸头,想听的仔细些,青归玉也跟着伸了过去。见他卖了个关子,吊足了胃口,才道:“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拔剑,在他自己那脸上,活生生划了一刀!”
  “嘶——”旁边皆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嘶——青归玉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一摸自己面具底下的脸,好似也突然一凉。
  “千真万确!”那汉子得意洋洋,使手在自个脸上比划,“从这!到这!深可见骨!好端端一个神仙般人物,就这么破了相!”他将大手一挥,“从此,那张脸,便只留给他那位亡故的夫人看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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