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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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总觉着自己轰轰烈烈的这三个月,淡忘了许多事。
  少顷,他猛地将手一合。
  “还是得把‘贞女节’废了!”
  陈惊生看他眼神发直,就知道他又用旧事刺激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又听他喃喃道:“老师会看见吗?”
  “哈,回头一定要把那个冒牌货碎尸万段......”
  春来景亮,扬州紧张的气氛已渐渐消散。
  兵农一齐忙着春耕,往来商人渐多,路边小摊桌上碗底都压着“安民告示”,上边的“减税赦囚”“劫掠者斩”被朱笔重画着圈。
  自朝廷的知州弃官窜逃,已过去两月有余。
  面店老板压低了声音,虽然店内统共只一对少年夫妻在,但他仍蓄意捏出引发恐慌的语调——“我的店也开不久啦!听说了么,朝廷就要派人来了,没几天又要打起来啦!哎唷唷,这日子真是安生不了一点!”
  那妇人噗嗤笑了,说话时悬着筷子绕面。
  “掌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朝廷来人啦朝廷来人啦’,”说到此,她将脸上的笑略敛一敛,“这话都传了个把月了!连朝廷要动作的官文都没瞧见影儿,不过是传来几分有气无力的责难。”
  “要我说,你这话该对对面儿说,”她将手朝门外一撇,明亮狡黠的笑又渗出来,“要是那家老板信了,收掇走人了,那流水般的生意说不准会漏些到你口袋。”
  老板余光掠过门庭若市的对门,肩膀一落:“真是人各有命......”
  青年捧碗饮尽了汤,眼里一闪一闪的:“你这消息是从哪得来的?”
  老板说:“我家小儿在京城当差,寄回来的,错不了!”
  青年捻了捻手指:“我倒也真想参军去,这起义的头子不是土匪,以前竟还是个有官身的,脑子是好使。瞧现在城里的模样,指不定还真能造出副气象......”
  老板摇头,嘴里咬着烟嘴似的含糊道:“甚么气象,一个莽撞好运的毛头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青年面色有些难看,埋头与妻子对视时,眼里又燃起两点火:“与其一辈子任人宰割,不如此时赌把大的!说不定能博个将军来做做......”
  老板哼笑着转到后厨去:“这些年轻人哟,见着起义军就兴奋,不知道那是丧命的勾当噢。”
  那两碗面还没吃完,外头忽然闹攘起来,老板出去一看,果然喜气洋洋回来了——
  “嘿,你猜外头是什么事儿?那招抚榜文果然来啦!”
  想投奔起义军的青年瞪了眼:“那又如何?前有晏熔金义正言辞拒了朝廷封赏,扬言永不与苛待百姓之人为伍,如今再来一封,也不过是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老板一把抹敛起面钱,叹息道:“年轻人!先礼后兵,信都来了,兵还会远吗?老朽我啊,是真的要搬店咯!”
  那招抚榜文要晏熔金解散部下、归还城池,相应的,可免去乱枭死罪,甚则招安授官;如若不从,即刻收回对他战功的褒奖与金镶的牌匾。
  陈惊生眉毛一拱,叫道:“好没道理!要是你想做官,早几个月就做了,这榜文跟喝了假酒一样,是觉得你会自打面皮,还是以为你舍不得那狗屁牌匾?”
  小要正捣鼓着春饼,红萝卜丝儿、黄瓜条儿齐顺地躺在饼上,他抓了一把甜酱鸡绺,丢在上面,忽然惊奇地“诶”了声。
  一直密切关注这头的晏熔金即刻道:“找绑面皮的大葱么?喏,在你左手下面。”
  小要寻着了,仍然摇头:“我是在想,那牌牌......去哪了?”
  “早叫他们拆开卖了,筑墙、买兵器盔甲、拉拢打点这里的豪强富商、嘉奖英勇的士兵......用钱的地方太多,只恨你我的裤头不是金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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