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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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鹤为想说些什么,然而对上那双出奇愤怒与哀伤的眼睛,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晏熔金静静抱了他一会,开始努力将烧去一只袖子、小片背部的大氅穿上他身,然而那几乎只是块废布了,总是滑落。
  几次三番,晏熔金的手也垂下了,实际上,除却他的眼睛,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异常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
  然而屈鹤为却感受到了预料之外的恐惧。
  他感到属于苍无洁的那份信赖......与幸福,或许正在飞速退离他。
  他本想狡辩,说不过是死囚的一件物什,如何能断言自己与苍无洁是一人。
  然而他望着里头两排避火图,猜到大约更多“苍无洁”的信件、痕迹,都被他瞧尽了。
  少年的手穿挤过他手臂,泄愤的力道勒得他腰身要断了,此刻那双年轻而脆弱的眼睛,无措地在他脸上寻求支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屈鹤为侧过头去,但少年干脆用额头牛犊似的顶着他面孔,叫他无法有一刻忽视他的质问。
  少年的怒气一阵一阵的,当屈鹤为看向他,就变得软弱,在他的目光里化成一泡泪;当屈鹤为刻意不看他,又在怒风里煽得高了,仿佛恨不得拽着他衣领摇晃,直叫他猛烈呕吐起来,好将呕涩的真相全盘抖出。
  “屈鹤为,你告诉我——”他两条流星似的眼泪,印在屈鹤为脖颈上,湿漉漉的,好凉,“那我们过去算什么?在我说要陪你一辈子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屈鹤为抬手去擦他眼泪,但它越流越快,直到沾满屈鹤为整只手掌。
  “恩济堂的人,根本就是你派来的。什么冬信出卖你,你又光着脚被扔进牢狱,全是你撒的谎!屈鹤为,你给我演苦肉计啊,图什么呢?”
  “除了耍着我玩,我想不出别的东西了。”
  屈鹤为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竟有两分快慰——
  还愿意恨他就好。
  还对他有气可撒,就说明还抱有期望。
  于是慌张奇迹般平息下来。
  其实他早就该看清的——在他改了主意去捞火中的大氅,火舌舔舐过他的皮肉时,就注定了,他舍不得晏熔金对“苍无洁”的情感。
  那是过去的自己的认同,是无数个日夜相携相辩后的默契,是他奢求的安心,与在他的注视中短暂显现的光明正大的“真我”。
  现在败露了,他反倒轻松了,甚则生出了三分期待。
  他带着晏熔金坐在一堆书卷上。
  起初晏熔金死命箍着他,后来发现他没想逃才跟着动了脚,几乎是和他抱作一团,同博物架一样杂乱地“堆”在最上头,雪上加霜。
  “别哭了。”屈鹤为用手心按住他眼皮,竟然微微笑着问他,“‘苍无洁’还活着,你不开心么?”
  晏熔金赤红着眼,心里又气又恨,当即什么也顾不得,抽出手甩了屈鹤为一巴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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