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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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冬知雪所望之处唯余空林,他才仰头朝树冠道:“陈惊生!下来,同我回去。”
  方才静止无声的高树登时窸窣不止,陈惊生抓着壮枝、斜斜在树干上踏了两脚跳下来,把手臂挂在冬知雪肩膀上刻意使力,直到他被压得歪歪倒到不得不躲开。
  他甩了记眼刀过去,但他越生气,陈惊生越来劲。
  铁钳似的臂膀又锁住他后脖颈。
  陈惊生短促地笑了声:“怎么样?我没害他、放他走了吧?”
  冬知雪似有所感,问她:“为什么?别说那些哄我开心的鬼话。”
  风把落叶刮起,只有陷进泥里的碎叶再也动不了。
  才春天,树上的叶子已没有地上多,叫人不由担忧它们要如何熬过剩下的季节。
  陈惊生横过一步,自低而高举头,然而上眼皮未动,眼睛便从豹眼变细,添上两分思虑,炯炯的神光像要从天际挖出未来的预兆。
  “但愿晏熔金真如他所说,是个好官,在那奸臣手下也能做出事。”
  她语声渐低落,冬知雪跟上她猝然迈开的步子,冷不丁问:“陈惊生,你也要走了吗?”
  苍白的阳光被阻在陈惊生的头发上,叫冬知雪忍不住用力眨眼,去瞧那究竟是不是白发。
  他听到寨子里的人信誓旦旦道,新世教是陈惊生扶起来、养起来的,那样多的年月与精力,她不会舍得离开的。
  就像孩子拴住母亲。
  然而,他们没说,孩子已经面目全非。
  冬知雪感到陈惊生有时是悲伤的、甚至无奈的——即便旁人眼中她是一成不变的凶狠,他也逐日感知着那些情感的加深。
  从没有人说过——包括陈惊生自己,但他就是确信她要离开了。
  走在前面的陈惊生,依旧大开大合地摇摆着身体,她每一步都踩得结实,没有回答冬知雪“离不离开”的话,只是提醒他注意前路。
  ......
  朝廷真传来了招安山匪的风声。
  新世教中各人各怀鬼胎,渐渐分成了两拢势力。
  吴定风眼睛朝陈惊生转得更勤。
  他依照军师谷逢来的计谋,将一叛教信徒砍杀于官府附近小路,伪作朝廷所为。叫其他蠢蠢欲动人以为,朝廷此举心不诚,实为引蛇出洞。
  鲜血淋漓的尸首的确有杀鸡儆猴之效,但也叫明白内情的陈惊生暴怒。
  “他究竟是不是叛逃!究竟是死在山上还是城里!吴定风,我不信你不知道!”
  吴定风眯着眼,并不看她,恍若未闻。
  陈惊生真是恨毒了他这副模样,眼角唇角都奸猾地上挑,唯有内心的道德崩坏坠入十八层阿鼻地狱。
  一副魂灵不在的模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败坏一切天时地利人和的烂泥!
  她冷笑一声,目光闪电银蛇似的甩向他:“好、好,就算你不清楚,之前杀了那个右相爪牙的事呢——”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朝廷的矛柄会先指向我们,虽然朝廷腐败无能,但我们之于他们,也不过是只预备啃食他们尸体的负鼠,而现在,他们还没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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