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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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从没想过要用别人的命来证明我的命有价值。”
  “你痛苦,不代表你高尚。”
  “你不是我们,我们活得不易,但我们还知道不能草菅人命。”
  这类言论开始在网络中扩散,被截图、转发、评论、共鸣,一如被人猛地敲醒的自觉。还有一名高三学生写下:
  “我爸是消防员。看贺金龙说他代表大多数人时,我真的气到手抖。你可以说体制烂、教育不公平、生活太苦,可你不能绑上别人的命说你是在替我喊话。”
  这条帖子获得二十多万转发,评论超过八万。城市中开始出现不曾预料的“反激流”集会——不是官方组织的宣传,而是由街坊邻里、职业工会、大学生自发发起。有人带着写着“我们不需要救世主”的横幅,有人在地铁口拉小提琴募捐,为受害者家属募款,也有人只是站在人群中,说了一句话:“我们也苦,但我们不会害人。”
  政府没有插手太多。
  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次根本不需要□□,因为情绪已然从“控诉体制”转向了“保护秩序”。没有爆炸,没有尸体,没有血——而是活人,他们在秩序的废墟中站起,用言语保住自己的人格。
  一周后,官方日报发出评论:
  “在激流滚滚中,是无名之众用一句‘你不代表我’捍卫了最基本的共识:人的尊严不能拿来交易,正义不靠暴力索取。真正的制度改革,从来都不靠你我互害。”
  城市沉默了一阵,而后无数人把声音埋进心里,一步步站了出来。
  事态终于走到临界点的那天,是一个燥热而阴沉的下午。
  天空像被涂上灰白铅粉,密不透光,空气中充满久雨未落的压抑。望海市公安局新闻发布会,将“殉道者”案的最大嫌疑人——陈嘉朗的身份完整公开。
  身高178cm,体型偏瘦,肺癌晚期,长期咳嗽。以及他的高清照片、体貌特征、活动轨迹、可能藏匿区域全数在新闻中呈现,并同步上传至市政便民APP与公安微博。
  对这一决定,路从辜一开始以为应泊会强烈反对,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应泊默许了,一句话没说。
  “你真的同意这样做?”路从辜曾在会议结束后压低声音追问。
  “……是他求仁得仁罢了。”应泊说。
  三天后,望海市公安局接到一通简短却掷地有声的匿名举报电话。
  “我刚刚看到那张脸了。在湾河北区废弃炼钢厂靠宿舍区那边。他戴着口罩,穿正装,咳嗽很厉害。我在社区通告上见过照片,我确定是他。”
  不到十五分钟,警方侦控系统锁定该区域地形图,结合航拍画面与现场热源分析,确认宿舍区北栋有疑似单人活动痕迹。
  行动等级瞬间提升至一级应急部署。
  炼钢厂外围被迅速封锁——警车、特警装甲、战术小组全部出动。无人机升空侦测,热成像锁定建筑内部,通讯屏蔽车同步就位。外围人群已迅速排空,街区广播切换至“请群众配合□□,远离封控区”的自动语音循环。
  扩音器竖在风口最高的厂门边,粗大的话筒向着那片生锈、坍塌的楼体发出第一声呼喊: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请立刻放下可能携带的危险物品,双手抱头,缓慢走出厂房——重复一遍——”
  但没有回应。只有回音在钢骨间盘旋,撞在空旷水泥墙上,像是一个古老机器的回响。
  应泊站在第一排警戒线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栋脱皮斑驳的厂楼。
  他忽然低声道:“我进去吧。”
  路从辜转头:“什么?”
  “我进去谈。”他说,语气平静得像陈述天气,“他可能不会开枪。但他一定不会接受别人的投降要求,只有我能试试。”
  路从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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