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夫人 第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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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出门时,宋挽舟经过绣架,目光落在她未绣完的嫁衣上,看了会儿说道:“谢大人是我的主考官,也就是我的座主与恩师,嫂嫂与谢大人完婚后,我是否该改口唤嫂嫂为‘师母’?”
  慕晚道:“还是像过去唤‘嫂嫂’吧,你从前这样唤了我几年,我都习惯了,不要改口了。”
  宋挽舟微微一笑,在雨中擎伞离去,慕晚目送宋挽舟背影渐远时,身边一暖,是阿沅靠了过来,阿沅牵着她的手,仰着小脸问道:“娘亲,这个六叔可以活着吗?”
  幸好刚才宋挽舟在时,阿沅没当着他面问出这个问题,不然还要以为她这慕记绣馆,干的是什么杀人的勾当呢。慕晚“嗤”地一笑,轻轻刮了下阿沅的鼻尖,“可以,完全可以。”
  阿沅高兴地拍手,立刻将六叔加入他的亲人名单,慕晚手搂着阿沅,望着廊外落雨不休,平和舒缓的心境中,漫漫浮淌着对未来的无限希冀。
  希望这场雨不会下到她成亲那天,希望她成亲那日天气晴朗、鸟语花香。曾是怀春少女时,她也曾盼过如意郎君,幻想过热闹的婚礼,只是在那不久后,她就被生父卖去冲喜,所有少女幻想都被冷酷现实冲击得粉碎。
  而今,她又将成亲了,不,这一回才算是成亲,才是她真正的婚礼,她要嫁的,是所爱之人,她将走入真正的婚姻,所有不堪过往都像眼前的雨水,在天晴后就会消散无痕,往后,她会和丈夫孩子度过幸福安宁的一生,一定会这样,一定要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一阶段结束
  第21章
  ◎朕去喝杯谢疏临的喜酒。◎
  这场雨断断续续落了几天,到了黄道吉日前夜,方才停下。殿试那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应试贡士一早云集于文和殿,在经历点名、赞拜、行礼等流程后,同受圣上策问。
  广阔的殿宇中,诸考生皆埋头作答,挥笔如雨,无暇注意圣上御座后的垂帘,被掀起了半幅。太皇太后认真打量着殿中的诸考生,见多是相貌平平气质庸俗之辈,正不满意时,忽看到一名穿白色襕衫的年轻士子,见他同其他考生相较,如鹤立鸡群,如明月皎皎。
  太皇太后眼睛一亮,就指着那名年轻士子,问皇帝道:那人是谁?年纪多大了?可有婚配?”
  皇帝看向陈祯,陈祯连忙翻查手里的考生名录,回答太皇太后的话道:“禀太皇太后,那人是江州考生宋挽舟,今年一十九岁,尚未婚配。”
  太皇太后还想问更多,关于这宋挽舟的家世、为人、甚至生辰八字等等。但考生名录不会记载得这么详细,太皇太后就让皇帝派人去查,查得越细越好。皇帝答应下来,问太皇太后道:“皇祖母为长乐相中这宋挽舟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但又叹了口气,殿中这宋挽舟即使万般都好,也有一点叫她不满意,即家世必有欠缺,就算宋挽舟可能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宋家在江州当地有些根基,但与京中豪门贵戚相比,也依然是十分小家子气。
  暗叹着,太皇太后想起近来在人言风口浪尖的谢疏临,问皇帝道:“谢疏临是在今日成亲不是?”
  皇帝从晨起就为这事心里闷堵,他已尽量不去想,偏太皇太后又提起,皇帝只能忍着心中的烦闷道:“是在今日。”
  太皇太后又叹了一声,不由对皇帝有点怨意。曾经,在公侯之家皆对长乐避之不及后,太皇太后将目光放到了虽年纪大些但尚未娶妻的谢疏临身上,暗示皇帝赐婚,但皇帝坚持不肯,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那个嫁过人还生过孩子的平民绣娘,就很甜吗?太皇太后微责皇帝道:“早知你要给谢疏临指这么桩婚事,还不如哀家当初坚持要你赐婚长乐和谢疏临呢!”
  皇帝道:“非朕强赐,是谢疏临向朕所求。”皇帝不想再和皇祖母谈说谢疏临和慕晚成亲的事,这会使他心中烦乱不堪,皇帝将话题引回殿中士子身上,询问皇祖母除宋挽舟外,是否还为长乐看中了其他人。
  太皇太后也只随口抱怨一句而已,既谢疏临对那绣娘情比金坚,为那绣娘站在风口浪尖,长乐就算真嫁了谢疏临,婚后也无法夫妻恩爱。太皇太后不再想谢疏临的事,继续目光打量殿中士子,为孙女挑选好夫君。
  论品貌,殿内考生其实还有几个能入眼的,但跟宋挽舟相比,那几人就像萤火遇上了月辉,明显落了下乘。太皇太后想尽可能给孙女长乐最好的,对皇帝道:“哀家就看宋挽舟最顺眼,皇帝就将这届的状元颁给他吧。”
  皇帝之前看过会试名次,知道这宋挽舟在会试中名列第三,论文才实力,本就可以列为一甲。皇帝没直接答应太皇太后的话,但跟太皇太后打包票道:“皇祖母放心,朕必叫宋挽舟名列前茅。”
  许是心境不够沉稳,殿试时太过紧张,发挥略有失常,又许是本身政治素养确实不如宋挽舟,会试的前两名士子,在这场殿试策问中,表现均不及第三名宋挽舟,最终皇帝没必要为太皇太后“徇私”,也将这届的状元,定给了宋挽舟。
  日暮时,殿试放榜,诸考生谢恩后离开皇宫,状元、榜眼及探花在仪仗护卫引导下,在京中骑马游街。恰时,也是谢家出门迎亲的时候,京城中热闹非凡,这边忙着看状元游街,那边忙着看谢学士娶妻,人流熙熙攘攘,暄声震天。
  与京中热闹相比,皇帝的紫宸殿几乎安静到了极点,但皇帝犹嫌殿中铜漏滴水声吵闹,每一滴水都像溅在他的心上,溅搅得他心绪烦闷不堪。
  滴水越积越多,像漫淌在皇帝的胸膛里,浸溺着他的心。皇帝忍不住在溺水前站起身,负手望着殿外暗沉的天色,问陈祯道:“给谢疏临的贺礼,都送过去了吗?”
  “回陛下,贺礼已派人送过去了。”陈祯一边回话,一边暗暗瞧看陛下的神情。自从为谢大人和慕晚赐婚后,陛下每天心里都冲涌着燥郁之气,陈祯为此都忍不住私下猜想,陛下会不会临时反悔,又撤回那桩赐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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