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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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止问:“他在哪儿?”
  “东宫。”言毓琅道,“事已至此,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便杀了他,将供词烧了,和他尸首一起,扔在傅家的大门外。”
  “可我帮不了你,”阎止直视着他,“太子如果暗中要挟陵卫攻打京城,事同谋逆,谁能救他?”
  “你帮得了,”言毓琅长出一口气,眼神下敛,“你保住他的命就够了。身为太子和废为庶民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分别。这是我唯一所求的事情,哥哥,你一定做得到。”
  阎止定定地看着他,他却看向窗外。日头已经西斜,院子里陆续点起灯来,屋里越来越暗。
  言毓琅长居大牢,瘦了很多,一半脸没进阴影里,显得格外孤伶。东宫指挥使着锦袍、持玉杯,人人都不放在眼里,谁人想还有这般飘零如鬼的时候。
  两人相对而坐,半晌无言。
  阎止起身出门,走到门口是却想起之前许州的一件事。那时他尚在病中,听见言毓琅与林泓争吵。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为东宫做了这么多事,你图什么?”
  言毓琅笑了笑,眼睛依然看向远处,举起茶杯向门口遥遥一敬:“毓琅别无所求。”
  出了刑部天色已暗,马车又往平王府驶去。
  这场雪下的极大,城中各处堆起厚厚的积雪。北风更紧,刮了整整一天,除了城中几条主道有人打扫,其他的小道上渐渐挂起了冰,艰涩难行。
  路上行得更缓,阎止上了车便没说话,一直沉默到进了王府。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廊下一盏盏地亮起了风灯,年节下又仔细地布置了一番,更显得整座园林精巧细致。只是院中太静了,重门一关便与外界的热闹彻底隔绝,沉重的冰冷在这样花团锦簇的繁华间缓慢滋长着。
  管家引着他们进屋,两人在外间缓去了身上的冷气,这才走进去。
  一重白纱落下,挡着苦冷的风,也遮住了榻上的人。胡大夫双袖缚着,行针已到最末,正在起针。他起三根便仔细看一看,回身吩咐徒弟调整方子。黎越峥坐在床头,时不时倾身给榻上的人擦汗,屋子里寂静无声。
  胡大夫俯身要起最后一根针,他弯着腰,抬头和黎越峥说了句什么。
  阎止看不清,却见拔起针时萧翊清猛地往起一挣,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跟着喷出来,溅在他的衣襟上。
  黎越峥俯身给他擦去唇边的血迹,又把他抱起来靠在身上,拿了水给他漱口,又拍着他的背给慢慢地顺气。过了片刻,萧翊清又闷出一声呛咳,血液鲜红刺目。
  “好了,这就干净了!”胡大夫道。
  萧翊清像脱力一样,立刻软倒了下去。黎越峥牢牢地抱住他,将他脸上颈上的血擦干净,又换一条帕子擦他额上的汗。两人的影子融在一起,投在洁白的纱帘上,难分彼此。
  阎止在帘外静立,烛光在他的眉目间投下阴影,像漫漫地落了一层雪。窗外北风呼啸而起,他像是在雪地里站了许久。
  “不要再看了。”傅行州低声道,“王爷年年都不让你来,就是不想你看了伤心。你不听我的,也要听他的。”
  阎止涩声说:“我不走。”
  傅行州无法,握住他颤抖的手,捂进怀里。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胡大夫掀起帘子出来,疲惫地长叹了一口气。他扬脖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看见阎止,又笑起来走过去:“世子来了,京城近日天冷,身体还好?”
  “劳您圣手,一切都好。”阎止脸色发青,问道:“四叔怎么样,要紧吗?”
  胡大夫回头看了一眼纱帐:“王爷要更衣,我们出去说。”
  三人在偏厅找了坐了,胡大夫开了诊箱给阎止把脉。指下脉息平稳,看来将养的很好。
  胡大夫捋一捋胡子,满意地叹了口气,心道这是今天唯一令人欣慰的事情,却不忘告诫道:“这两天天气冷,少出门,多在屋里呆着。原来给你开的药现在用着有些凶了,不要用了。一会儿我再给你写个方子,更温平一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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