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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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父亲第一次这么干。这几年他像是着了魔,对身边几个炒股搞投资的朋友偏听偏信。
  一开始势头向好,有赚有赔,这让父亲产生极大自信。他开始信奉“风险越大,赚得越大”,随着投入的资金量不断加码,盈利与亏损的天枰发生倾斜,以至于到后来投什么失败什么,连带他整个人都变得偏执。
  母亲曾劝阻他许多次,可并没有换来回头是岸,反倒更加刺激了父亲。争吵、冷战到动手,短短两三年的光景,整个家天翻地覆。
  母亲走后,陈纪淮被丢给阿奶。父亲则像个赌徒,输光公司所有的资产后,又将房子等不动产也搭了进去。
  他总相信下一把会翻盘。
  但事与愿违。
  父亲做事的风格也越发偏门,集资的手段不仅带了些诈骗性质,而且开始惦记阿奶的养老钱。
  老人家耐不住他的恳求,总是心软答应。到最后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制止。
  那个时候的父亲性格大变,不似以往的温文尔雅,稍不顺心意就对阿奶和陈纪淮拳打脚踢,动手抢钱也是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次陈纪淮实在是被打狠了,阿奶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才下定决心,偷偷带陈纪淮背井离乡。
  又托老朋友的面子,花光剩下的积蓄到安城安了家。
  安城的日子过得虽清贫,但却让陈玉霞和陈纪淮觉得安心。尤其认识宋穗岁之后,一潭死水的生活终于泛起波澜。
  老人们常讲,日子过顺了,就要得意忘形。
  陈纪淮觉得他大概就是得意忘形了。
  安稳的时光让人沉浸而麻痹,以至于他企图抓住美好时,忘记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终于,那把寒光凛凛的剑斩落而下。
  在陈纪淮憧憬和宋穗岁明日的约会时,意外发现阿奶临近深夜却还没睡,偷着在房间里穿经停片。
  像兜头被浇下一盆冷水,陈纪淮语气干涩,“阿奶,不是说好不做了?”
  陈玉霞往身后藏了藏穿到一半的经停片,嗫嚅,“我闲在家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
  陈纪淮一眼看穿阿奶的遮掩。
  戳穿幸福的泡沫,近日里掩饰的一切异常便突兀地摊开在眼前——
  橱柜里放着南城特产,电视机下放钱的饼干盒挪了位置,鞋柜里新拆封的男士拖鞋,以及阿奶几次躲躲闪闪的外出和闪烁其词的解释……
  “他找到我们了,是么?”
  陈纪淮很平静地问。
  长久的沉默,仿佛熬尽最后一抹浓重的夜色。
  陈玉霞动了动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为那人辩解,“阿己,他说他都改了的。”
  “他要真的改好了,还会让你赚这些辛苦钱?”
  陈玉霞犹如卡顿的老式收音机蓦地沉默。她没敢抬头看陈纪淮,声音愈发地小,到最后几乎湮灭在空气里,“不是的,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
  “……他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说完,陈玉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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