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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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燕翎却冷笑一声,似是嘲讽:“如此说来,你倒有几分兄长之情。”
  他猛地伸手扼住赵绣咽喉,凑近耳畔,语带威胁地说道:“赵国形势动荡,你却能顶了你弟弟的位置,躲在孤的燕国,安稳度日,真是好福气啊。”
  被他骤然发难,赵绣身子一僵,却不敢挣扎,只得艰难地喘息着,嚅嗫地发出微弱的音节:“陛下明鉴,是臣见罪于赵王,才来做质子的,陛下恕罪……”
  燕翎似笑非笑地松开手,赵绣便立时跌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赵王倒是乖觉,知道孤难忘当日在赵国为质时的奇耻大辱。”他俯身逼近,目光如刀,“看来赵国人让孤受的耻辱,只能先从你身上补回来了。”想了想,又语气讽刺地说道,“不过,人与人终究不同,若今日是你弟弟在这里,孤倒不会同他为难,你这般蠢钝之人,不配同他相提并论。”
  赵绣听了这话,一时心中苦涩,勉强支撑起身子,慌忙地向燕翎磕头告罪。他面色潮红,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羞愧:“陛下恕罪,臣的确愚钝,恳请陛下开恩,饶恕臣吧。”
  燕翎闻言冷哼一声,蹲下身子捏住他的下巴,强迫其抬头与自己对视。
  “饶恕?你莫非觉得这般唯唯诺诺就能换来孤的怜悯么?是不是太天真了?”
  赵绣的身体微微颤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中满是恐惧,认命地跪下磕头:“臣有罪,臣不敢妄求陛下怜悯,只盼日后这无用之躯还能为陛下效劳,以报答陛下今日庇护之恩……”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燕翎正看着他,突然感觉手上有些湿润,发现是赵绣居然吓得流泪,不禁松开了他的下巴,颇为嫌弃地擦了擦手。“效劳?孤的燕国有如此多臣子,你这幅不争气的样子,能有什么用处?”
  他环顾四周,突发奇想,指着附近的一棵柏树,笑着道:“这棵柏树名贵,孤怕它夜间受寒,不如今晚就由你抱着它,直到天亮为止。这样也算你有些用处了。”
  赵绣闻言一愣,腮上还残存着几颗珠泪,见他话语不似玩笑,便不敢懈怠,只得站到树后,双臂环抱着那株粗壮的柏树。
  “臣谢过陛下恩典。”他低着头,似乎想用这种方法敛去脸上的酸楚。
  燕翎含笑走到他的身边,注视着那张清秀有余,俊美不足的脸庞,眼中却有一丝恍惚,似乎在某一时刻想起了赵绸的身影,于是那笑容便转瞬失了温度,转而用冷酷掩盖声音中不易察觉的失落。
  “孤不是个仁慈的人,天明之时若看不到你在这里……后果你知道的。”
  赵绣紧紧环抱着柏树,仿佛想以此来抵御秋夜的寒意,“是,臣明白了。臣一定会站到天亮,一定……”
  燕翎不愿听到那低的哀戚的声音,不待他说完便大步离去,只留下赵绣一人在寒冷的月光中颤抖。
  步入寝殿,满室通明烛火也因带进来的寒风而微微摇曳。光影明灭,燕翎坐在案边闭目沉思,回想着昔日往事。
  赵国虽是温暖富庶之地,质子燕翎却只能备尝冷眼与辛酸。时至今日,他虽已登基为王,午夜梦回时却依旧会因为一片冰冷的水池中几度惊醒,吓得冷汗淋漓,就好像那时候从赵国花园里的湖水中爬出一样。
  ——这里不仅有人瞧不起我,甚至还想要我的命。
  他在寒冷的湖水里沉浮,眼前一片模糊,意识却非常清醒。
  凶手。
  那是一双白皙纤细,软绵绵得,几乎像是没有骨头的手,力道不大,却非常坚决地推了他一把。
  非常远,也非常近,他伏在一个人温暖的背上,感到久违的安心。
  再醒来时,他看见的是赵国四王子赵绸担忧的眼神,以及二王子赵绣那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
  这两个人,一个是恩人,一个是仇人。
  彼时,还是质子的燕翎自忖道。
  继位不久后,燕翎听说赵国内乱纷起,局势飘摇,便迫不及待地向赵国索要质子,一来是为洗刷昔日在赵国为质的耻辱,二来也确有几分想要庇护赵绸周全的私心。
  想不到赵绸并没有来,难道曾与自己亲厚如他,也不相信过去许下的誓言?
  又或者,其实是赵绣为保自身安危,故意顶了他的位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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