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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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离开东都时她就给家里去了信,打发人把卢天园的灵柩送了回去。从汴州码头出来,就收到了回信。信上她父亲卢天赐先安慰她,继而要她对于任何对凶手是谁的指正全都不要轻信,因为根据消息,卢天园当日去转交的重要信件已经失踪,“大船已经接近上岸,风浪很大,必须千万小心、置身事外。”这黑话她一看就懂,是说吕皓借他们的手办的事因为卢天园的意外身亡已经坏了,而且坏向了意料外的糟糕方向,背后的整个谋划眼看就要暴露,压不住的可能性非常大,要她千万把自己摘干净。除此以外,什么复仇,什么玉佩,都可以不用着急。
  如果吕皓都不能自保,那必然是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家里要求她置身事外,她也不想牵扯其内,但她担心王子安。毕竟一定要去报仇的是王家。而王家不是一般人。所以她决定重新与王子安会合,所以她找到了王子涛,所以她一路跟到黄山来。
  “对,我来了。我来和你一道。”
  和你去干什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一道。
  第二十五章
  很热,天上的云时聚时散,叫人猜不透几时下雨。
  居觐和白藏两人为了变换行迹,也像这天气般,时而绕着官道走,时而贴近。眼前出现的小镇,是官道上不得不走的小镇。东北、西南走向,从这个城门一眼望得到那个城门。然而两边却相当的宽,像一只身短翼长的隼。
  白藏总是忘记这个小镇的名字,因为不得不经过,名字反而不重要了。
  两人进城,放缓了速度,以免撞到行人。两侧茶馆客栈鳞次栉比,最后的茶馆是最大的一家,再往前就是平日里用来赶集的宽阔场地。
  要用隼来比喻,这集市场倒像是隼在捕猎的时候会抬起的爪子。居觐一边走,一边想,想象那锋利的爪子,一下子扎进猎物的胸膛。隼会把猎物开膛破肚,把羽毛拔得干干净净,把内脏也吃得干干净净,像人一样,甚至比人还高尚。
  随着离大茶馆越来越近,白藏越发看见横占着街两边的宽阔店铺里有很多人,就像天上的云一样,黑压压的。人多,面也黑。于是她下了马,整理好了自己的武器,牵着马往前走,既不能快,也不能慢。
  居觐从后面看见白藏下马,心里不好的莫明预感也算坐实;于是也下马,顺手把马鞍上的剑取下来。最后一缕阳光从环首剑的金剑柄上闪过,乌云四合。
  茶馆里,众人起身,拿起各自的武器,缓步出门。王子安看见白藏的瞬间,心就悬起,如同吊在房梁上不断摇晃的篮子。推动篮子摇晃的风里,有她自己的怀疑——怎么真就这么容易,发现了白藏的踪迹?她昨晚问王子涛怎么知道在这里就能拦住白藏,王子涛解释得很自然,说是仆人们从各种渠道打探来的;还反问她,难道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坐着等着仇人送上门来?
  是啊你做了,但我不相信。见到她之后我就更加不相信,因为我太了解她了,她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发现,那必然有问题。
  卢亟与王子安并肩,眼神却望着前方的领头人,他会怎么办?现在,眼前,这群人就是一张弓,而且还越拉越满。若是箭在弦上了,就没得选了。
  居觐和白藏停在场集的边缘,并肩而立,而众人立在开阔处。
  一滴一滴的雨落下来了。
  白藏看着站在最前面的白衣老人,知道那是王正。“王老爷子。”
  得先说话,这场面已是大事不好了。就好像巨大的摇晃的天秤,她往哪边都只能加稻草。
  “白大小姐。多年不见,令尊可好?”
  “谢您惦念,家父一切安好。”
  “哦。那么,白大小姐,我儿的魏刀,为什么在你背上?”
  原来这就是王正,居觐望过去,渐渐昏暗的背景里,王正的白衣随风飘摆如在发光。她越过王正的肩头,看见后面熟悉的王子涛、王子安、卢亟,还有一直跟着王子涛的仆人们,还有一个美貌张扬、身材娇小的女子,她从未见过。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紧盯着她,仿佛若视线可以做绳索,就将二人原地捆绑。
  白藏还要用之前的说法解释吗?也许并不管用。从众人的表情来看,没人相信。或者说一开始就不相信,现在也不会相信。视线所及,百姓已经散了,看上去是收拾东西避雨,避雨何须关门?未几街面上连人都没有了。
  “老前辈,刀的确在我手中,今日正好,这就还给你!”
  木质的刀鞘应声而碎,刀飞过去,红色的刀身淋了雨,显得更加鲜艳,如野兽沾了血的利齿。
  刀鞘碎掉的瞬间,王子安感觉像有人猛击自己心中的篮子,摇晃得更厉害了。
  这是她熟悉的白藏,既坦荡,又爱冒险。可这太危险了。我宁愿你手里拿着刀不还。
  卢亟的视线没看刀,也没看白藏和居觐,一直望着王正。望着他随意地抬起手、稳稳地将刀接住。
  想必你也欣赏人家的坦荡吧?可就算如此,弓弦依然紧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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