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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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那会儿她刚回国未几,还在休息,听了些孔怡的诉苦,第一反应就是建议孔怡离开这个破国企,趁身上的技能还能向赚更多的私企变现。那时的孔怡没同意,因为不敢,因为总觉得自己作为关系户在这里有后路,因为总害怕私企无论民营还是外资的艰苦和竞争。孔怡有一回和她说,你是你挑选工作,我是被工作挑选。她觉得这话固然没错,但是人总要敢于跨出那一步。不过事到如今,几年过去,她也长大了,明白了许许多多的考量和曲折。清楚知道自己当年的建议是brave也是bold。
  有的人也许一辈子也无法跨越brave和bold的边界,她现在理解了。从前孔怡最莽撞的年纪都没有这个勇气,至今更是如此。如今看来,也许未尝不是好事,也许这就是她的生存知道。唯一就是,这家伙会一直哼哼唧唧。作为朋友,一直哼哼唧唧是一种自然交往,自己会听她哼一辈子。
  行吧就这样,让她去,让她跟从自己的本心去选择,自己只做事前分析、事后中跟踪和事后,无底线兜底。
  她也不是没想过某些极端情况,比如说如果孔怡坐牢了,她会不会去看——当然会啊!原不原谅是一回事,探监是另外一回事。这是对朋友无底线的爱。
  想到爱,忽然想起小郑。
  “诶,那你要是借调过去,你俩不就不在一块儿上班了?”
  她想起这个问题完全出于一种技术层面的考虑。因为一直知道孔怡和小郑一块儿上班、时常一起住(还没有完全同居),孔怡偶尔和她吃完饭还要去接小郑下班(虽然现在知道有些加班是小郑自找的),如果两个人不在一起上班了,孔怡被借调去的单位离此地又十分遥远,这个通勤成本不说汽油单说时间都成倍暴涨。
  朋友可以心甘情愿,她也可以支持这种心甘情愿,但是她依然希望省点是点。
  毕竟考虑孔怡欠的——
  “不在就不在呗。”
  孔怡一副表面毫不在意内心委屈巴巴的表情。
  “哦。”她只好发出一声了然、忽然察觉、假装理解的声音。是啊,上次见那样子就该知道一定有今天。甚至,也许,很大概率上,一定会有一个不太好的结果。
  不出所料,沉默一阵的孔怡重新说话时,把自己和小郑之间的争执又说了一遍。左不过那些事,左不过那些争执,左不过小郑做了孔怡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的事、而孔怡说她她又不肯接受,甚至借故吵架:祁越觉得自己也有点麻木了。总是如此,始终如此,总是这样吵,难道不会怀疑自己爱错人?难道不会怀疑自己与一个人在一起的合适性?
  想到这些,再想到以前她坐孔怡的车的时候,在车上见证的两人的小小斗嘴和与自己说得许多八卦,说实在的,她觉得他们说的许多东西都没有价值,都很浅薄幼稚,只能用“多大个事”来形容,现在这种浅薄幼稚全部表现在压力大工作多的小郑身上,她能说什么?说正该如此,甚至报应不爽?都谈不上,这是一种此人生来如此的必然。
  或者也是孔怡选择比自己小的伴侣的必然。
  她自己固然喜欢比自己大些的女性——虽然实际上的结果章澈不能完全算是符合这个结果——也饱受朋友们的挖苦,但她觉得自己的年上取向是崇拜智性和喜欢女强人撒娇,而孔怡才是真该找个姐姐来管一管的那种:也许因为爱,她会上进会积极会更好呢?
  唉,说起来还是她像妈!
  就这样吧,我情愿当我的好朋友的第二个妈,永远的妈妈一般的好朋友!让我们一起过到地老天荒。
  回到家里,章澈也回来了,两个人梳洗聊天,渐渐就准备休息,她说了一阵自己对于那一对儿的分析,末了总结,“All in all,你说得对。”
  “这么说,”章澈趴在床上,捧着脑袋,小腿立起,摇啊摇的像个孩子,“你不喜欢耍小性子咯?”
  她从语气里就听出了章澈的“陷阱”,走过去轻轻吻了一下章澈的额头,“你那不是小性子。”
  章澈乐意听祁越吐槽,也乐意被祁越发现自己的陷阱、进而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坦白说,她也喜欢和祁越耍点小性子,她的风格的撒娇、打闹、微微的作,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享受祁越对自己的忍让和宽容。祁越工作中是强势的,这从祁越各种时候向自己吐槽工作痛苦时候的语气就能判断出来——和自己说,尚且有说一不二的严厉,何况真实情况里面对他人?但是面对自己,祁越很温柔。这种差异、例外和偏爱,当然让人沉迷。
  更何况,她不让祁越诉说完,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开始倾诉,因为她要倾诉的内容,比这点事情扯皮且混乱多了。
  说下午现场汇报,不知具体几点,只好疯狂赶进度,反复演练。有要她说的部分,更多的还是周淳的部分,这位一向自信满满的青年突然相当紧张,说还能说、那种看一遍稿子就能根据PPT现编的本事还在,但明显变得更加严肃和在意,不断停下,不断询问,不断提出新的问题,不断长出一口气表示理解、可以但并不解压。
  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紧张的,也许大型活动操持多了,事到临头只有事务性的思维,没有基于重要性担忧。再说了,还是那几位领导,见面不止一次,又没做错什么,怕啥?
  现在想想,分明是自己被事务占据了头脑,忘记去分析,明明之前都听过,中间也没有新增任何事情,为什么突然又叫去“汇报工作”、时间还待定?想了,也许就会有点紧张,不想不知道也就这样茫然得过去了。
  周淳知道吗?她没问,也许并不,也许有所感觉。也许换成祁越——
  “换成我,我可能想到了,但是不想继续想。”祁越说,“想也没用。”
  就像被划了一刀,总是拉开伤口看伤口深不深,没用不说,自我损害。
  下午按要求提前到了地方,未几就有人来指挥怎么坐,然后调试设备。她不断看着效果,周淳盯着笔记本电脑看稿子,刚要弄好,以前对接过的某位处长来了,便问好寒暄、接受对方的建议和指挥,过一会儿急匆匆赶来的是后来对接的处长,又是一番问好寒暄、接受对方的纠正和指挥:她已经觉得被打断得心烦,看看不得不应酬的周淳,更觉得他可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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