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皇姐 第8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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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承诺回宫后会带给他的荷花,早已经送入了他的皇宫,早在岁月的尘埃里失了颜色,无人知晓。
  裴珩眼眶湿润,伸手捏起荷花时,眼泪断了线似的流下,让他几近崩溃。
  荷花之下,露出一纸红笺。
  两人互和情诗时,她便是用的此笺,裴珩瞳孔骤缩,呼吸停滞,放下荷花,将那折叠的红笺取出来,缓缓展开。
  因眼盲而笨拙粗糙的字迹,一笔一画勾勒出决绝的语句,刺得他双眼生痛。
  “假凤虚凰,恩情俱断。”
  “此身归还天地间,勿寻勿念不相见。”
  她都知道了,她恨他……宁愿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也不想再听他假言假语的辩解,她走时该有多么绝望?他还以为找到她,就还能挽回……
  一股腥甜猛地冲喉而出,鲜红的血喷溅出来,星星点点,染红了信笺,将那如血般低落的字迹浸染得模糊不清,狰狞可怖。
  “咳!咳咳……咳咳!!”
  他死死攥紧那张红笺,掌心撑着箱沿,缓缓跪倒在地上,咳嗽间,鲜血大口大口的从口中涌出,落在屋中的地毯上,溅在箱中的喜服上。
  裴珩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混合着血水,滚烫地划过他的脸颊。
  眼中模糊,过往种种碎了一地。
  寂静的宫墙吞没了所有的痛心和泪水,像一座鲜血滋养起来的怪物,折磨着它一代又一代的主人,人心越凉,朱墙越红,高高玉阶上的龙椅始终闪耀着金色光辉。
  少年人的真心赤诚,终究被权力的任性沾染,风暴过后,只剩下破碎的喘息和绝望的呜咽,在空荡的殿宇里低低回荡。
  第60章
  裴珩几乎找不到能纪念她的东西。
  旧衣绣帕被烧, 带进景和斋中的衣物被她出宫时悄无声息的带走,在那场大火中烧尽,唯余冰冷的金饰, 是她从不爱戴的。
  他独自坐在景和斋的软榻上,一遍遍摸索着一方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是她曾期盼着孩儿出生时,为孩子添喜气的物件, 也是两人一段孽缘至今,唯一还能用来怀念的物件。
  盖头上一双鸳鸯交/颈缠绵, 栩栩如生,却是物是人非。
  他自以为是的将她拢在掌心, 用扭曲的满足和卑劣的欢喜填满内心, 在失去她后,就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思念。
  盛夏季节, 京城下起了暴雨。
  殿外风雨呼啸, 满天乌云仿佛要塌下来, 像他摇摇欲坠犹的神志,心底是无尽的哀鸣。
  裴珩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
  胸腔里那点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沉重的钝痛, 常常神思一动,身子便被翻涌的毒性搅的死去活来。
  因着年轻, 腕上颈上的血管还能撑一阵子, 脸上细小的血管却崩开了好几回, 雪白的皮肤下渗出花瓣一样的梅红,有时短暂睡醒睁开眼睛,眼白都被血色染红了。
  太医院上下战战兢兢, 用了无数好药,却无人能解千丝引的毒性,只能勉强给他吊着精神,不叫他心神崩溃。
  可毒性久久不退,裴珩的病一日重过一日,起先还能起身批奏折,暴雨过后,就卧病在床,一日难得说上只言片语,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红盖头,低声呢喃。
  “都是朕的报应。”
  伺候的宫人无人敢应,无人敢听。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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