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皇姐 第8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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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了张家府宅外,却踌躇不前。
  月栀的干娘,也就是他的奶娘,也住在里面,若见面,他要如何诉明来意,难道要告诉奶娘,他哄着月栀与他洞房有了孩子,又逼得她放火逃跑,生死未卜?
  最终,只能拍一个不起眼的侍卫乔装身份,悄悄进府去寻,折腾一番,并未找见月栀来过的痕迹。
  他像个逃兵,黯然离开。
  不肯认命回京,只得在路上写信送往离州,问询裴瑶身边的侍卫,可曾见过裴瑶与宁安公主有过接触。
  未到京城,就收到了侍卫的回信,道裴瑶和梁璋正与六王爷周旋,并不知晓与宁安公主有关的事,也并未见过宁安公主出现在离州,一干侍卫、女官皆可作证。
  终究是一无所获。
  每一次无功而返,都在往他心上扎刀,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斩断,拖着病体,失魂落魄地踏上了回京的官船。
  船行在浩渺江面上,四周空旷无人。
  夜幕低垂,盛夏的江风带着水汽吹拂着青年消瘦的脸颊。
  他屏退了侍从,独自靠在船舷边,看着江水中破碎摇晃的月光,两岸不断后退的山影,就像看着他不断崩塌、再也无法挽回的人生。
  一道道重叠在眼底,最终都化成了月栀的身影。
  幼时害羞的依偎在她怀里,偷偷睁开眼看她被烛光照亮的面容;年纪再大些,便觉她娇小柔弱,却有那么大的力量撑起他们的家;她眼盲之后,他发自真心的想要她得到最好的一切,却又亲手,把这片真心踩进了泥里。
  她不会一次又一次的顺从他,是他在任性的向她索取无条件的爱。
  未曾得到过的父母亲情,兄弟姐妹的和睦爱护,甚至爱人之间的绝对信赖,全都由她弥补了空缺。
  可他给她了什么呢?只有欺骗。
  “你饶过她吧,你这样不肯松手,是把她往死里逼!”华青直白的话语回荡在耳中,声声质问,叩击着他的良心。
  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溢出喉咙,裴珩沿着冰冷的船舷滑坐下来,用掌心捂住自己剧痛不已的心口,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泪湿了满脸。
  压抑破碎的哭声混合着江水的呜咽和风的哀鸣从耳边飘过,隐入黑夜。
  回程漫长得像一场永无止境的煎熬。
  皇帝的病体越发沉重,回到皇宫,如往常一般处理政事,接见大臣,喝着一成不变的苦药,吊着精神。
  他嘴角在没了笑意,时常望着虚空发呆,眼神空洞,偶尔会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原本佩着玉环,如今却空无一物的位置。
  玉环早和络子一起被月栀烧掉,他以为那是月栀忘记驸马,选择他的起点,却不想,是两人情谊的终点。
  皇帝精神不济,宫中人人自危。
  有些年迈的公公嬷嬷,偶尔会提起,当年先帝在废黜太子后的几年里,身体迅速苍老,变得暴躁空洞,渐渐耗尽了精神,一身的气血也被熬干了。
  看皇帝近况,众人担心皇上如此,恐是先帝病情的重演。
  却见某天晨起,皇帝气色突然好转,像是有了新的盼头,下朝直奔景和斋——
  那时月栀让人送进宫的东西众多,单独留了这两个箱子放在景和斋,他本以为是她的私物不好见人,这会儿才想起来,她既然没有回宫的心思,又何必将私物送来。
  那里面一定有什么!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景和斋里积着薄薄的灰尘,那两只樟木大箱子安静地搁在角落,上面贴着内务府的封条,无人动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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