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乌拉那拉·贞柔弯起唇角,一笑,“本宫听闻,皇上是陪着妹妹归宁去了?”
“都因臣妾一时挂念家中双亲,而那时正好在宫外,皇上就破格准许臣妾返家一解思念之苦,皇上自己则是去了学士府张大人那儿。听说,一夜长谈后,就直接回宫上朝了。”她按照他说的,一字不落地道出。
乌拉那拉·贞柔的眸色一动,却是不动声色地端起桌上的杯盏抿了一口。
皇上也是这么跟勤太妃说的。两人的言辞出奇的一致,就像是事先通好气似的,让人探无可探,问无可问。
乌拉那拉·贞柔觉察出一丝专属于两人间的默契,拿着巾绢擦拭一下唇角,温声道:“其实妹妹若是向皇额娘告假,还是可以准许回家里探望的。但即便是皇上破例应允,妹妹还是要去内务府那里补一个申请。本宫已经打好招呼了,届时妹妹只需要遣一个奴婢过去即可。”
莲心没想到皇后能体恤至此,赶忙朝着她敛身谢恩。
又闲话了几句,时辰已不早,莲心起身告辞。
未有伺候的奴婢随行而来,皇后赏赐的诸般名贵器物和进贡吃食,都由储秀宫的一应宫婢随后送到。
望着那一道渐行渐远的俏丽背影,寝殿内那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此刻在阳光交织的辉映下,在地上投射下相对和谐的剪影——乌拉那拉·贞柔端着茶盏,杯子的水已经凉了,拿着杯盖轻轻撇末,身侧的宫婢却是凉凉地开口道:“这位新封的熹妃,表面看不显山不露水的,气焰可是嚣张得很。说什么皇上破格准许归宁,宫里边,哪有后妃进宫还能回家的?熹妃不仅破了这个例,更是在第二日由皇上亲自接回。话里话外,可都是在炫耀呢!”
熏笼里的香早散了,烧剩下的是落雪灰烬。
乌拉那拉·贞柔瞥过一眼,不咸不淡地斥道:“别乱说话。”
“奴婢哪里说错了。都道是娘娘您好脾气,容着她胡来。而勤太妃就不知怎的也这般纵容着,闹得这么有失体统,却连句苛责的话都没有,管都不管。”
“你还想让她管什么……”
是太妃,而不是皇太后;是暂代中宫之职,而不是全权。说到底就不是皇上的嫡亲额娘,能有今日今时的地位,还都要仰仗着皇上的鼻息度日。现在的宫里面,只有熹妃一个正得宠,得罪她,就等于间接得罪了皇上。勤太妃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顺应圣意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此时去触霉头呢!
纤长的金箔指甲描绘着缠枝牡丹纹,轻轻掸了掸茶沫子,乌拉那拉·贞柔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钻入舌尖,不禁想起昔年自己初进雍王府的时候……
二八年纪,一样雪雕似的晶莹剔透,一样玉琢般的精致无瑕。因着出身,又是先帝爷钦赐的姻亲,认识再多的女子,都不能越了她的次序去。然而,当年的所有优渥、骄傲、矜持,都在那个女子出现之时,戛然而止。
昔年已成往事,昔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断不能再重蹈覆辙。
乌拉那拉·贞柔的目光有些幽茫,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淡着嗓音道:“待会儿,你去御药房一趟。本宫的补药也该重新配了,让汪得海重新开些方子来。”
第六章 平地起波澜
(1)
次日,莲心早起去寿康宫给勤太妃请安。伺候的宫婢不敢马虎,特地选了一件织花如意襟雪缎镶滚棉裙,上身是金琢墨月白小坎肩,袖边镶白缎,襟前挂香牌一串。再配以旗头,青素缎面上扣着纯色芍药,侧面缀以琉璃丝孔雀翎羽,另簪了三朵绢纱织成的赵粉,颤颤地坠在耳畔,衬托得面颊嫣然如花,明艳动人。
莲心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妃嫔式的端丽笑容。雍容、华美,而又不失优雅别致——宫廷供奉,广储司的织染攒花技巧可谓是做到十成,再辅以江宁织造进献的料子,端的是七分衣装三分人。
明蔻站在一侧,拿着菱花镜给她照着后面,乌黑发丝绾成旗髻,金簪点缀,髻梢坠着一绺粉白色的孔雀屏,恰好与云纹雪锦绣的云肩互相辉映。
“镜中貌,月下影,却道是万千花簇堆身。”
须臾,背后蓦然响起了一抹低沉的嗓音,音中含笑,更含着别样磁性和促狭的味道。
殿里的奴婢和太监看见是他,纷纷跪下请安。
胤禛一摆手,屏退了伺候的宫人,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下颌搁在她的颈窝处,温热呼吸喷在耳畔,酥酥麻麻的感觉。
“打扮得这么绮丽,要上哪儿去?”
巨大的铜镜里,映出两个人互相依偎的身影。鸳鸯交颈,并蒂双莲。莲心的耳根有些红,低着头道:“皇上刚刚还说臣妾的装扮不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