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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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面具能够看到那双如熠熠星辰的脸,这些谜题都不算难,她能解,陛下岂是不能?“忐忑”二字,是说陛下昔日心怀吗?上有心,下有心,答案呼之欲出了。在赵嘉陵期待的眼神中,她缓声道:“中心藏之。”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①
  赵嘉陵又挑了一个,笑眯眯道:“四明。”
  谢兰藻扬眉:“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灯光下,赵嘉陵兴致勃勃地挑灯,她的唇边噙着浅笑,那架势想要将架上的灯取尽。谢兰藻无奈,她微微地晃了晃赵嘉陵的手,温声道:“若双手提灯,谁来牵人?”赵嘉陵这才收敛了几分。是了,等会儿还要在其余摊子徘徊呢,买买耳坠、买买簪子,再来点吃食,那不是没手提了吗?
  亮堂堂的道上游人多,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也恰是因为戴着面具,灯火迷离中,没认出真容,于是翩然地在人群中一擦肩。赵嘉陵倒是回眸看了两眼,说:“四姐果然出来了。”一会儿,又乐道,“她们的灯没你给我挣得多。”
  谢兰藻:“……”
  穿梭在亮堂堂的街市中,赵嘉陵的收获颇丰,可玩兴哪有那么容易打消?看足了夜市的风光后,她又兴致勃勃地拽着谢兰藻乘车去曲江。元夜的曲江也是对外开放的,画舫、小篷船百余艘,个个都张灯结彩的。悬在船头船尾的羊角灯如联珠,管弦声里,游客们凭栏哄笑,声光凌乱,呼声如沸。
  春意萌发,可还没到闹上枝头的时节。
  明月如盘,月光如水泼地,人立月光中,濯濯如清莲。
  赵嘉陵牵着谢兰藻登上紫云楼,这处是皇家禁地,不会有闲人来相扰。她先是抖了抖,像是要卸去身上的寒气,然后才伸手揭面具。只是,在指尖触碰到面具边沿的时候,她的动作稍稍停顿。
  谢兰藻捕捉到这一刹那的迟疑,她微微一笑,道:“陛下在犹豫什么?”
  赵嘉陵利索地摘下面具,将它们搁置在一边的案上。她蹙眉道:“朕只是有些恍惚,想着,要是面具底下——”她停顿了,抬眸凝视着谢兰藻。
  面具底下是楚楚谡谡的人,孤意中又藏着深情。
  可能太过顺畅美好,反倒让她有种落入梦里的恍惚感。
  她怕一掀开面具,梦就醒了。
  “还能是妖魔鬼怪吗?”谢兰藻笑了笑,故意曼声道,“还是在陛下的眼中,臣就是那妖魔鬼怪呢?”
  赵嘉陵展颜一笑,动情道:“你要是妖魔鬼怪,那朕就是魑魅魍魉。”
  虽然是情话,但听起来怪瘆人的。谢兰藻想劝她下次别说了,但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她走到了窗边,远眺曲江上风光。紫云楼是陛下登临处,窗户早就换成了玲珑剔透的玻璃。这边一直有人洒扫,可看屋中齐整样,大约早得了宫中的讯息。
  谢兰藻放眼看游船,一片窸窸窣窣响,远景在眼前消失,却是赵嘉陵放下了水晶帘。
  “先前一路来不是看够了么?”赵嘉陵凝视着谢兰藻,一声不轻不重地抱怨。
  谢兰藻莞尔道:“湖上烟火此时才盛。既然陛下不想看,臣也不看了。”
  赵嘉陵这才满意,她伸手揽住谢兰藻,牵着她在小榻坐下,说:“烟火那日都能看,但是我——”话说了一半,赵嘉陵就哑了。
  谢兰藻温声道:“怎样?难道陛下不能日日看到么?”
  本来话题一转就好,可谢兰藻都要问了,那就算绞尽脑汁也得答。她道:“烟火恒常不变,但我的话,你少看一眼,那就是错过。一直少看,我就老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谢兰藻被那句“老了”逗笑,她伸手抚了抚发丝,道:“二十一而已。”
  被点了年龄,赵嘉陵像是打通了七窍,忽地一挺身,说:“朕都二十一了呢。”她不去想烟花不烟花的了,眼神开始乱瞟,心跳的速度也随着蔓延的绮念而加快了。她一旋身,手撑着小榻,瞥见那张绝尘的脸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隔帘遮了外头的光影,可砰砰砰的响动连绵不绝。
  谢兰藻正坐不说话,垂着眼睫看不出心思。赵嘉陵憋了一会儿,才说:“你冷吗?我听说人相依偎能够取暖,比任何炭火都要顶用呢。”
  虽然开春了,但料峭的寒意哪有那么快过去?理由虽然蹩脚,然而也过得去。赵嘉陵认真地琢磨一阵,勉强地说服了自己。可脸上的热意越来越盛,在谢兰藻忽然间伸手搂住她的时候,攀登到了巅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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