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3)
陈义和宋昭的情分,虽然与阿玛额尼不同,但都是一样重要。虽然陈义已经死了将近三年,可是对宋昭来说,他是从做完天葬之后才真正离开的。
自从九龙城寨被推倒,帮派局势大乱,为了保住手下兄弟,她时刻紧绷着,没多久又孤身入狱,被多番折磨欺辱,再后来在狱中得闻陈义死讯……一直绷到如今,她已经耗尽全部力气。
这次生病,牵扯出许多之前的症状,有时候宋昭忽然就喘不上气,有时候浑身抽搐,疼得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素木普日不舍离开寸步,就在旅馆长期定了房间,每天除了买饭买药连门都不出,一直陪着她,拖拖拉拉大半个月,宋昭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一点。
于是他们就在旅馆里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雪是从半夜开始下的,宋昭整天昏睡,睡得分不出白天还是晚上,更无生物钟可言。这天早晨她五点多钟醒来,听着外面一直有簌簌的声音,于是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走到窗边。
冬天太阳出得晚,五点,外面还黑着,屋里也是漆黑的,她借着路边早点铺子的牌匾光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下了好大的雪。
这才刚进11月份,草原的冬天已经来了,雪会持续到来年三四月才能化净,几乎横占半年。
宋昭这会儿精神很不错,想把窗户推开条缝,伸手接两片雪花。她把头贴在窗户上朝外看,担心冷风吹进来会冻醒素木普日,正想着,就听见素木普日迷迷糊糊地问:
“怎么这会儿就醒了。”
他抬手按亮床头灯,被光晃得眯起眼,宋昭转回头来,笑道:“你也醒啦。”
她头发长长了许多,刚睡醒起来,压得乱糟糟,病了一场变得更瘦,衣服空空荡荡挂在身上。不过性格倒像是随着生病也变回来,戾气淡了许多,有时候反应慢半拍,很像小时候的狐獴样。
素木普日起身靠坐在床头,看她两只手搭在窗台上,眼睛弯弯的看着自己,便拍了拍身侧空出来的一半被窝,朝她伸手。
“来。”
宋昭上床来靠着他,脑袋枕在他肩窝里,她在地上站了10分钟都不到,浑身又凉得像块冰一样,好在素木普日是个恒温的火炉,缩在他臂弯里一小会儿,就暖和过来了。
素木普日还没睡醒。总担心宋昭再烧起来,他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几次确认她的情况。此时难得安心抱着她,闭着眼睛把头叠在她的脑瓜顶,说话时嗓子还有点哑。
“饿了没,早晨想吃啥。”
“下雪了。”
宋昭答非所问。
“嗯。”
“香港从来都不下雪,我已经有十几年没再见过了。”
“那一会儿我陪你出去看。”素木普日睁开眼,嗓音奇怪的又哑了一点,“或者今年还可以再挖一个雪屋。”
“都长大了,雪屋还能装下我们吗?”
“能。”
“那还上山去猎兔子吗?在雪屋里等兔子。”
素木普日没回答,抓住宋昭在他腹肌上摸来摸去的手。
“你今天不难受了?”
窗外是又刮起大风了,风声呼啸,一种末日即将来临的毁灭感,放大了她此刻小小的温暖与安全。宋昭笑着仰头,鼻尖碰到他的下巴,轻轻蹭了两下。
他下巴上有刚冒出来的胡茬,扎在脸上又痛又痒。宋昭抽出手来用指腹蹭了蹭,又去摸他最近熬出来的黑眼圈,喃喃道:“真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素木普日垂眼看着她,呼吸更加沉重几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