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3)
都过去了,时间也是假的。
当往日旧友站在他安逸角落的门前,两人互不说话,目光昏沉盯着对方。他僵在床边。
工友对着往日友人勾肩搭背,笑嘴大开:“那个谁是吧,我当然认识,他还给我留了信咧。没想到你藏这么深,居然是条子,抓到人后我这算不算立功啊。”
尺言放下盛满茄子的饭盒。
“诶,我这有奖金吗?那谁究竟干了什么大事啊,这么牛逼要人去蹲他。”工友踏进门,回头大谈。
看见舍友郭雨生走来,他微微愣神,感到惊奇。凝视着这个字字如金的工友,走到面前,走到门旁,手里攥紧木筷子。
他睁大眼。
两人迅速撞成团。尺言垂头凑近一伸手,忽地使劲推压,司徒辅来不及遮挡,被他挤压到走廊半墙上。花圃稀疏地挂着几丝,从下能看到半截外露的身子。
半墙是破旧的水泥,缺失好几处满眼破碎,只到半腰身高,随时危楼欲坠。
“安琳在家等着你。”司徒辅咬着他耳朵说。
木筷子毫不犹豫插向司徒辅的腹部,司徒辅用手下意识自护遮挡,一根筷子折断落地,而手掌被另一根贯穿,开始缓慢滴血。
“凶手被判了五年。”友人又贴近他耳旁。
尺言离起,没有吃晚饭,丢掉另外半根夹在手里的断筷,侧身迈步向前走去。
他的手里也扎满细碎木刺,深深埋入指腹血肉间。
醉驾逃逸的司机已被判刑,友人前来,就是为了告知他这个消息。司徒辅松了一下五指,低头望着,又抬头看尺言。
尺言头都不回。
“你太自私了。”
一个声音在耳畔骂自己,他丝毫没有理睬,他还要去上班,还要睡觉,还要吃饭。他的一天充实得麻木,安排得天衣无缝。
“你已经不算人了。”
他仍旧没有理睬,一切干扰都杜绝在躯体之外,灵魂早就擦破不堪,破如漏风衣。他不断地走,麻木地走,即便坐在灯光下他也还在走。
双脚麻痹的感觉能让他分心,肩膀的疼痛变得不值一提,在三点一线上行走,是安慰剂是生活必需品,他垂头,连头颅都快落到地面上。
他行走在无人的下午三点,天色阴沉。
马路上,落叶和垃圾被新来的保洁扫得一干二净,连扬尘和人影都消失,找不到一缕影子。
两边摊贩关门,便利店休息,大家下班得太早,一个人都没有了。自从司徒辅来过后,大家有意无意避开他,他从人群中的独自,变为人群外的独自。
他走得太晚,灰云里的一丝阳光,懒懒落在下水道旁,落到他沉默的发丝里,他沉着头迈步。
三点钟,空气悬浮着闷沉的温和。
马路的中间,有一摊血迹。
血迹里浸着一个小孩子,他两只脚被压成肉泥,而上半身面朝天空,努力呼吸。
他低头,平静走过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