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4)
“你会放我走吗。”尺言转过头来,又笑。
被子紧紧裹住身子,盖住满是伤痕腐肉的皮囊,尺言毫不在意,他有时会蹭到自己的腐肉,有时很乐意观赏自己养育的白蛆。
“你该进食。”司徒辅看着地面上摆放得发馊发臭的饭菜,轻声。
现如今的他,早就绝世成性,自从得知弟弟死亡的消息后,就滴水未进,全靠医生前来打营养针。他手臂上全是针孔,密密麻麻。
“我要死。”他也轻声。
这番狼狈,他值得。
两个不过是不懂事闯祸的孩子,一夜之间惨死在他手下,死无全尸,他还有什么理由能活下去呢?
“呵呵。”他又笑。
“怎么还不死。”他自言自语,恶毒诅咒,捶打自己的伤口,“怎么还不死。”
司徒辅站着,望向里面这场多变的戏剧,一言不发,像是高高在上地审视。
白鸽太圣洁了,他现在只能做白鸽折翼死去后,地上的一滩血污。
如此肮脏、邋遢,他都不忍直视自己了。
可他也比谁都享受,他垂下头颅。
司徒辅垂眼看着奄奄一息的人,看着渗人悲怆的血肉,在死寂中出声:“他说,要你活。”
下一秒,笑意停止。
阴郁迅速覆盖住所有,连先前两句笑语都消失殆尽,床上的人印堂发黑,眉眼死气沉沉,他久躺的身子一侧已经红紫,尸斑显示他真正的疮痍。
疼痛开始再度涌来,他翻过身去,面对墙壁,不发一言。
他的头开始往墙上撞,一下,两下。
砰然作响,他似乎麻木了,对墙上的血流斑驳没有一丝触动,只是埋着头,自顾自撞击。
发丝上结满血块,纱布彻底变红,刚刚缝好的线再次被挣脱开,他的颈脖上、被子上,全是殷红。
他迅速血肉模糊。
疼,太疼了。
疼痛似乎永不消停,他很怕疼,连血管的一丝颤抖都受不住。这次他的撞击持续五分钟,他没有时钟,也数不清数,只能撞到缓解。
友人仍在看着他,可他根本不在意,他活着已经很艰难,没办法分散注意力。
还是早点死吧,早点死吧。
眼前黑一下,又白一下,亮光和血液混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他想睡觉,终于停下来,裹住早已被血污浸漫的被褥。
他很久没做梦,从杀人那一晚上开始,他就再也没做过梦。
漫长睡眠里,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一天睡二十个小时,剩下四个小时,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段陌生的日子里,他连睁眼的力气也流失了,变得愈发愈懒惰。一开始还会主动呼吸,到后面,只有快窒息时,身体才会帮他呼吸一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