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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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们远远地围在寻仇的那对父母身后,保安竭力拦着男人的凶残,尺绫靠着墙,他缓缓挪过去,十分艰难。
  “你还想让他回来?”男人怒斥冷笑,“你怎么不去找你哥呢。”
  “他已经被判死刑了,你们赶紧团聚吧。”
  尺绫将身子靠在墙上,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望见一片又一片的轮廓,花花绿绿,他侧侧头,又望到两根移动的黑影,一双腿正朝他走来。
  司徒辅抱起他,耳朵上还带着包扎的创口。他想要咬,但是没有力气,几秒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困难。
  他在哮喘中,顿问:“他死了吗?”
  司徒辅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抱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尺绫喘得透不过气,脸都青紫。他的手想要抓住司徒辅的肩膀,可是刚触摸到衣服,手就无力刮下。
  尺绫多么想自己就这样死去,他不要再喘气了,不要再呼吸,他的余光看到匆匆忙忙的司徒辅,这个兄长的友人,年幼时的监护者。
  他恳求:“你不会让他死的吧。”
  他的态度软下去,任由摆布,他现在要求这个人了。
  他想下地,想要跪下来:“求求你,不要让他死,求求你。”
  可身子如同现实一样残酷,完全不听他的摆布,他只能歪斜着身,伸长脖子,哭泣哀求:“我错了,都怪我全都怪我。我那天不该出去,不该看小花,都怪我,求求你了,是我犯的罪,不是他……”
  司徒辅没有理睬他的话语,只是将他带回公寓,那个有大落地窗和彩云的房间。他被困在里面,到晚上想要逃出去见哥哥一面,从床上跌落,如同虫子般挪动到落地窗旁,他用尽力气推开窗,又挣着力气,想要往阳台上挪。
  直到天亮,清晨灿烂,落到他病白的脸上,他都没能如愿。
  司徒辅进来,将他从清早的半路抱回到夜晚的起点,他茫然地看着一晚上的努力,在短短二十秒内就消失殆尽。他望着太阳,直视那束散开得耀眼的光芒,竟然连锋芒都能看得清了,他又问:“尺言死了吗?”
  司徒辅仍旧没有回答,缄默如常。
  他会这样死去,在稀里糊涂中,被死神收走。司徒辅只是秉承友人的死刑前的最后愿景,好好照顾这个孤弱重病的弟弟。
  第三日,尺绫不再吵闹了,他沉默地提出要吃东西。司徒辅给他拿来煎鸡蛋面,他满肚腹水,晃荡着问:“他死了吗?”
  司徒辅将鸡蛋面收走,他一如既往地保持缄默,可这个友人的弟弟却愈发愈生动起来。尺绫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他能直视每一束光芒。
  第四日,他终于不再询问哥哥生死的问题,只是窝在轮椅里,有些任性地要求:“我明天,想去上学。”
  司徒辅将他带到学校去,尺绫已经没有力气,自己推动轮椅了。司徒辅推着他看花坛、看枯萎的小雏菊,看野草和小麻雀。尺绫很开心,虽然没有表露在脸上。
  司徒辅又推着他上二楼、有读书声,他经过时明显散发一阵羡慕。
  推着他上三楼、老师在监考,另一边是被清洁完但尘封起来的案发现场;
  推着他上四楼、这是一个荒废的教室,里面堆满折了脚的课桌,层层叠叠,好似乱葬岗;
  最后,司徒辅将他带上了天台。
  尺绫自己没有要求,可司徒辅将他带上来了,或者原本,这个人就不是为了他回忆校园的美好而经过花坛、二楼、三楼、四楼的。
  他就是径直,要将自己带到天台上。尺绫什么都懂了。
  他要如愿了。
  司徒辅停在天台被遮挡的地方,那里,监控并拍不到人影。他松开轮椅的扶手,尺绫感到身后一阵轻松,他缓缓地、使劲用力地、向亮堂驶去,
  现在没有白鹭鸟,没有云彩,没有太阳,没有青葱的树冠,可是天色仍旧很亮,尺绫向往的终于要来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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