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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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家里到底怎么了?”沈昭华反手抓住李嬷嬷枯瘦的手臂,急切地追问。
  李嬷嬷老泪纵横,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用嘶哑破碎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他们说老爷克扣军粮、通敌叛国、贪污腐败,说是证据确凿,圣上震怒,下旨抄家问斩啊……”
  “什么?”沈昭华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被李嬷嬷死死扶住。
  “男丁,十五岁以上的,全都发配崖州苦役,永世不得回京,”李嬷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女眷没入贱籍……充入教坊司为妓…”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昭华的心上。
  克扣军粮?通敌叛国?贪污腐败?
  她父亲沈定邦,一生清正,爱民如子,怎么可能?
  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滔天的恨意和灭顶的悲痛瞬间淹没了她。
  她压下心底的不安,小声试探的问道:“父亲……还在吗?”
  “明日午时三刻,西市刑场……”李嬷嬷说到这里直摸眼泪,再也说不下去。
  沈昭华猛地抬头看向天色,日头已然高悬,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她朝着印象中父亲的至交好友家中跑去,一夜之间几乎跑遍她能叫的上来的勋贵之家,却都对她拒而不见。
  无力感笼罩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能怎么做才能救出父亲?
  太阳西落东升,仿若转瞬之间,带走了她挚爱之人仅剩的为数不多的时间。她颓然缩在一处墙角,看看殷红如血的朝阳扯开天际,划开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沈昭华缓缓站起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向着西市移动。她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去为他收敛尸身。
  西市刑场,人山人海。
  沈昭华的耳边一直萦绕着雀跃而又热烈的讨论声,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高兴什么,好像沈定邦出事,抄没的家产能落入他们的口袋一般,竟带着大仇得报的畅快和大义凛然。
  “这么大的官都被抄了家,朝廷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官都做那么大了,还贪心不足。”
  “为民除害,太痛快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汗臭和隐隐血腥气的味道。看热闹的百姓被官兵拦在外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无数谩骂之声萦绕耳边。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高高的刑台上,被押上来几个身着囚服、蓬头垢面的人影。
  为首一人,身形消瘦,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正是沈昭华的父亲,曾经位高权重的中书令沈定邦。
  他脸上布满污垢和伤痕,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悲悯,望向台下喧嚣的人群。
  刽子手抱着鬼头大刀,沉默地站在一旁,刀锋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监斩官正是沈定邦的劲敌王群利,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后,一双眼在人群中梭巡,沈昭华入京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他耳中。
  沈昭华挤在人群最前面,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让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冲口而出。
  她看着台上形容枯槁却依旧不失风骨的父亲,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三年漠北苦寒未曾让她倒下,萧承渊的背叛未曾让她绝望,温景珩的百般利用未曾让她退缩,可眼前这一幕,却彻底击垮了她所有的坚强。
  “爹……爹……”她无声地呼唤着,身体因为极致的悲痛而剧烈颤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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