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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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门乃先师归元真人留于世间唯一的血脉,因生时早产,早年道缘尚浅时,入门艰难,但得先师爱重,一直谆谆教导,循循善诱,最后到底跨入仙门。加之其生性坚韧良善,修行之路虽坎坷,却实是走得比大多寻常修士都要远,怎会像如今这般,自私刻薄、毫无大义风度?”
  秦长老的神色僵住,原本有些按耐不住的得意之色像被生生打了回去,嘴角的肌肉抖了抖,仿佛被羞辱的人就是自己:“什么大义,什么风度?不过是弱者用来掩饰自己无能的借口而已,要来何用!”
  谢寒衣盯着他临近崩塌的面容,眼神遽然冷下来,嘴角也压了下去。
  “你也不是秦长老。”
  短短几个字,说得十分笃定,与方才对着齐元白时的疑问和猜测截然不同。
  秦长老似乎一直忍得十分辛苦,到此刻被他一言点破,终于忍不下去了,紧绷的脸猛然崩塌,仰天大笑起来,整个身子东倒西歪,站也站不住,恨不能直接捧腹,歪倒在地,哪里还有半点修道之人的道骨仙风。
  “谢师弟,你莫不是在西极受伤太重,伤得神志不清了吧?我不是秦长老,还能是谁呢?”
  谢寒衣掩在垂落衣袖间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朝腰间佩剑移去,却暂时止住了:“一直以来的掌门,早已不是原本的齐元白,如今的秦长老,也不是先前的秦长老。如此,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也不再掩饰自己先前的推测,沉声道:“如今的秦长老,便是先前的一直假扮掌门的人。”
  秦长老笑得够了,慢慢停下,歪斜的身躯重新回正,有些浊气的眼睛里闪着异常而兴奋的光:“你总算是发现了。我能隐藏这么久,还得多亏你这些年来,一直谨遵师命,常年守在泠山泽,不闻外事,若不是你新收的那徒儿,只怕到此刻,你也还未回过神来。”
  他说着,仰起脖颈慢慢扭动两下,看起来有些僵硬,垂在身侧的双手十指也跟着虚空地握了握,似乎还不太适应一般,喃喃道:“到底只是一具平平无奇的身体,根骨经脉、血肉关节,虽比先前的好些,却仍是不合意。”
  谢寒衣敏锐地捕捉到“先前”二字,一下反应过来,指的是掌门齐元白。
  他余光望着躺在床榻上脸色灰青的齐元白,压住内心涌起的一阵阵迟来的复杂痛苦,沉声问出自己最想问的话:“你,到底是谁?”
  那人收拢神色,抬起头来,诡异地盯着谢寒衣
  ,似笑非笑道:“你我二人,也算是老熟人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认出我来吗?”
  “是你——”谢寒衣看着他陡然变得熟悉的神态,眼神一凛,突然明白过来,“昆涉阳。”
  当年,曾在长庚之战中,被他一剑斩杀,残魂镇于西极沙地灵脉之下的大魔头——昆涉阳。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死去,就连谢寒衣,也没有过太多怀疑。
  毕竟,当年在西极时,昆涉阳的本体肉身早已湮灭于沙尘之间,神魂亦四散,唯余下的那一点精魂,也并非他和师尊齐归元太过谨慎,实在是当时灵脉将倾覆整个大陆,他们不得不立刻封印,眼见仍有残魂在下,也无法再将其完全清除殆尽,只得连同灵脉一起封印住,这才未引起一番惊天震地的大灾。
  照理说,昆涉阳既已陨落,即便有一点点残魂,也再不能生出什么事来,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完全湮灭——就如归藏殿后堂里供奉的那一盏盏莲灯一样,仅是时间长短的区别而已。
  上次西极突然传来变故时,他心中已经有所怀疑,若非当时自己亦陷入险境,什么也做不了,也不会等到此时。
  “是你,一直附在掌门师兄的肉身之中,如今,又附身在了秦长老的身上。”
  “秦长老”隐在唇边的笑容露了出来:“没错,就是我。”
  谢寒衣心底一惊,面上仍是冷静,又问:“你是怎么从西极逃出来的?”
  他的齐归元在世时,亦是问鼎天下的大能,他设下封印,应当不会留下破绽才对。
  “秦长老”——实是昆涉阳,这时又看向床榻上的齐元白,扯了扯嘴角:“我可没逃,你与你师尊二人设下的封印,我便是修为再高,那时也已苟延残喘,怎么可你破得了?多亏了他——”
  他望着齐元白的眼神中,竟有一丝难掩的怜悯。
  “在你们师徒二人到芜北镇上疗伤时,他一个人回到了那里,替我收了尸骨,又给了我一盏莲灯。”
  莲灯,是天衍门内之物,可暂存几缕飘忽的神魂,素来为众弟子用来暂表悼念之物,齐元白怎会将此物用在昆涉阳这个臭名昭著的大魔头身上?
  谢寒衣只觉不对,一时不信他方才的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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