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3)
裴昭樱浑身一僵。
他们不是没有过肢体接触,早晚的按摩,肖泊说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俨然一副为了她的康复不拘小节的样子。裴昭樱只能忍着羞,强忍着女儿家的心事,模仿肖泊的平静。
可是,他轻戳她的脸颊,这是何意?
裴昭樱缓缓抬头,面露疑惑,没摸准肖泊的心思,先不出声。
肖泊没马上收手,反而向上轻轻一带,慢条斯理地解释:“还有一点没擦干净。”
实则不然。
单纯是那一瞬间失了神智。
裴昭樱没那么好糊弄:“……你方才说擦干净了。”
“方才没迎着日光,漏了一点。”
肖泊义正严辞,毫无破绽,继续换了支更细小的湖笔,画精致细微的通草图案。
裴昭樱一琢磨,肖泊这样端方雅正的人,应该就是他说的那样无心上手替她擦了墨痕而已,被碰了碰脸颊不能说明什么,她不该小气。
于是,她欣赏着肖泊的从容落笔,笑着感慨:
“其实,我也喜欢自己设计纹样,不喜欢绣坊千篇一律的固定
样子,和别人用得一样多无趣?可惜我从小就是坐不住的性子,于丹青方面毫无造诣,脑子想到了,可真动手画出来的东西简直惨不忍睹,唯一会画的就是最简单的祥云纹了。”
吧嗒。
肖泊腕子一抖,笔势停住,笔尖掉下来豆大一颗墨珠,眨眼间把好端端的通草纹氤染模糊了。
肖泊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难看却温润地柔声问道:
“江统领剑柄的祥云纹,就是你画的,是吗?一定是画了许久吧?”
“是啊,他还嫌丑,可那真是我穷尽毕生所能的成果了,”裴昭樱怎么看肖泊的作品怎么满意,自顾自问道,“你画出来的东西真好看!像活了一样!我还喜欢莲花、海棠,又不喜欢古板的式样,劳烦你替我画个新式的,我让人照着绣到罩衫上好不好?”
肖泊笑眯眯说:“不好。”
她既然给别的男人亲手绘过了图案,还被那人照着雕凿成了剑柄日日随身携带,那可别怪他一时吝啬笔墨,不想苦哈哈地做这些活计。
裴昭樱见他笑容和煦,就要笑盈盈地往下接话,慢了两息才发现他是在拒绝。
明明他方才还兴致勃勃地和她一块勾画探讨呢!
裴昭樱这才知道什么叫“男人心海底针”,一点猜不过来他的心思。
尽管肖泊冷着了她,她却要保持着主家的大气姿态,不能把人迎进门来受委屈,很大方地交出了管家之权和几把重库的钥匙。
裴昭樱父母还在世时,没培养过她的管家之能,她通读兵书、舞刀弄枪的,父母反而抚掌叫好,还给她留下了四个得力能干的管事嬷嬷。
四个大嬷嬷互相制衡监督,平素总四平八稳的,但也有个磕磕碰碰谁也不服谁的时候。
后宅之事,年岁轻的小丫鬟们没那么稳重,偶尔闹出来口角,鸡毛蒜皮的事也可能会使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裴昭樱最头疼处理这些。
而且,府上的账目,各类奇珍登记的册子,有的比裴昭樱的年纪还大,前头跟后头的账房记录方式不一致,东一笔西一笔,折腾个把年有些器物就在春秋笔法中不翼而飞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