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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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信宫灯暖光晕人,宫人形色匆匆,按照陆太医的指示煎药、换水,紧闭着牙关不吐出一个字。
  性命攸关前,男女大防被抛开,坐镇于裴昭樱病榻前的那人浑身笼罩了杀意,从皇帝那揽了此事的探查之权,没有急于动作。
  肖泊亲手拧干汗巾,为裴昭樱擦拭发汗的额头、脖颈、手心。
  再私密些的部位,他不便动手,更不敢离身,拉了道锦屏,劳陆云栖和绮罗亲力亲为。
  毒性烈,陆云栖起初催吐、解毒,是逼出来了大半的毒性,余下的潜在心脉气血里,反复发作了几次。
  陆云栖念念叨叨,说撑过今晚,性命则无虞了,余毒须从日后的饮食起居、发汗中慢慢排,不可急在一时。
  满朝文武的内眷还扣在偏殿,拖延下去,是要出大乱的。众臣女眷们在撷芳殿出了事,少不得要算在裴昭樱头上。
  绮罗忧心挂碍,看肖泊轻缓至柔地替裴昭樱掖了锦被,一匙一匙地喂进去浓厚药汁,咬死了嘴不加置喙。
  裴昭樱好似在昏迷之中,面上不带恐惧的神情,睫毛沉静地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深色的阴影,发汗之后脸色好看了些,只是一味白得吓人,又好像只是绵长地睡了去。
  偶尔,她探在被外的手指痉挛蜷动,眉头紧缩,呼吸急促中一声接不上去一声。
  肖泊扣着她的手,一下一下轻拍她柔腻的手背低唤安抚:
  “不怕不怕,有我在,邪祟不敢侵扰的,不怕不怕,只管睡……”
  他无法确定裴昭樱能否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这样耐心亲昵的哄劝安抚,裴昭樱只在年幼时于娘亲的怀抱里享受过。
  人病了痛了,总被唤起心头压箱底的暖,肖泊行止与记忆中母亲的呵护重合,裴昭樱竟真渐渐地在他掌心下恢复了平稳。
  绮罗垂泪侍立,怨老天不公,临出嫁了,还叫她家殿下遭这飞来的生死考验,她真恨不得从偏殿中将凶手揪出来千刀万剐。
  “肖泊大人,说句没出息的话,我一想着凶手就在偏殿里面藏着,与我共处一殿,就汗毛倒立,坐立难安……可否让我在殿下跟前捣药?也好随时留意着殿下的情形。”
  陆云栖原是在耳房配药捣药的,她手脚忙活个不停,伸长脖子去看偏殿外一众甲胄森严手执利刃把守殿门的殿前司亲兵,冷月寒光,她脑子活络地转,想来穷凶极恶当众下毒的凶手就隐在女眷中。
  能在皇宫内当众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下毒的人,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是做不出来的?陆云栖胆战心惊,手脚生寒,有宫女陪同、殿前司值守都觉得不安全了。
  思来想去,唯有肖泊杀意凌然,却能震退宵小,护一方平安。
  “陆太医辛苦了,自便罢,今夜凶险,有劳你与我一起盯着殿下的情形。放心,我眼皮子底下,没人能掀起来风浪。”
  裴昭樱体温稍高,肖泊遵循医嘱,勤换水擦拭发汗。
  同陆云栖说这话时,他面无表情,娴熟体贴地将汗巾又浸在冷水中搓洗拧干,形如普通人家里贤惠体贴的小郎君。
  然陆云栖信他,绮罗信他,定能说到做好,成了上下一干人等的主心骨、护身符。
  陆云栖大松一口气,先前听肖泊在皇帝跟前保证抓出凶手,可他现今不紧不慢,守在裴昭樱床前,仿佛此间没有旁的事需要操心。
  肖泊轻声问了绮罗时辰,预备按时服下第二剂轻度的汤药,病中人吞吞呛呛,咳吐出来些许,肖泊紧着擦拭,不让药汁糊弄在腮边枕上,惹她睡得不适。
  忙完这些,肖泊才给殿前司指挥使递了话:
  “指挥使,可以送出去第二批年纪在三十岁之上的命妇了,照旧备好车马,确保与其家人对接。下令封口,对外,只说是殿下兴致好,多留了大家听曲逗乐。”
  他耐心耗尽一般,“叮当”将调羹扔回药碗。
  宫人们只腹诽肖泊无心查案,只管侍疾,寻常人不晓得,肖泊是在磨刀霍霍,拖着杀人诛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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