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宋瓷淡淡一笑,缓缓对林夏说:
“夏夏,我知道你现在处在一个很迷茫很混乱的时期,从学校踏入社会,刚刚上班的头几年都会是这样,你正在经历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剧烈冲击,原有的一切都轰然倒塌,你不知道自己应该要什么,应该相信什么,应该坚持什么。这很正常,我刚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我本科毕业就上班了,至今已经七年,早就经历过这个阶段了,而你还身处其间。”
“我很少劝人的,因为我一直认为,人不能被别人改变,人只能被环境所改变,当然,也有人耳根子比较软,听风就是雨,人云亦云,根本没有独立的思考能力与判断能力,只是空壳一具。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骨子里都一样,要不然也不会做朋友至今了。所以,这个迷茫的阶段,你只能靠你自己想通,自己走过来,这就是成长,是蜕变,等你通过痛苦的挣扎和艰难的思考,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坚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后,你会获得全新的人生。”
“我知道你讨厌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讨厌被环境改变的自己,我也很讨厌,一度不能接受,但我们都没办法完全避免,因为人就是社会性的动物,不能在深山老林独居,我们改变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世界。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无常的变化中,守住真正不变的部分,那是灵魂中的底色,心灵中的本真,正是这些东西,决定了我是我,你是你,而不是面目全非的其他人。”
“夏夏,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那一天,林夏在乘车回返的路上,哭得泣不成声。
世界上的朋友有很多种,有的是酒肉之交,有的是互相利用,有的是虚情假意,能同甘不能共苦,有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伯牙子期遇知音。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如宋瓷这般,与她□□相隔如此遥远,灵魂之间又产生如此共鸣了。
其实维持一段年少时的友情是非常辛苦的事情,人总是会恋爱,会结婚,会组成新家庭,一旦时间被其他更亲密的关系占据,第一个被忽视被放弃的总是友情,谁也不敢再像孩童时代一样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们要永远做好朋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不知道哪一次的转身,就是最后一面了。
再见了我的朋友,我知道今次不会是我们的永别。
其次,就是换合同。
林夏所在的项目组在圣诞过后正式脱离MT成为了子公司,所有员工解除旧合同,签了新合同。
其实除了劳动关系的归属以外,其他一切都不会有变化,薪资、工作内容、甚至办公地点,但要说大家因此而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正值年关岁尾,是去是留,每个人心里都有计较。
然后,就是美佳辞职了。
她没找到下家,算是裸辞,她打算先回老家备考雅思,然后去法国留学,完成自己的梦想。临走时,她和林夏最后吃了一顿饭,林夏很佩服她,也很舍不得她,因为美佳是公司里和她关系最好的同事,她这一走,她每天上班的动力又削弱了不少。
前后脚辞职的还有另外两位设计师,此时项目组的运转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只要再缺一个人的话,大概率就要出问题了。
为此owner专门找了林夏谈话,试探她去留的意向,话里话外一顿画大饼,升职加薪啊,干股分红啊,还没上市,各种好处就空口许诺出去了。林夏没答应也没反对,反应平平,因为她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再然后,就是何川回了英国。
他在伦敦读书时的导师,一位业界德高望重的法学教授去世了,上学的时候,这位教授对何川照拂良多。何川前往英国参加葬礼,顺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项,归期未定。
这一切是何川临走时留给她的字条上写到的,他似乎也觉得这种纸上留言的方式不错,再也没提过向她索要任何现代联系方法的事。
那天圣诞节天台餐厅一吻之后,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一直哭,哭到喘不过来气,像个小孩子一样,简直糟糕透了。
直把何川哭得手忙脚乱,手足无措,最后他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临别时,他对她说:
“夏夏,我不会逼你的,我不想让你难过伤心,我想你幸福快乐。”
又一个人这样对她说。
多好啊,这世界至少有这么两个人,希望她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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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旦跨年前的短暂加班之后,林夏的工作进入了一段清闲期,不需要再为了节庆加班加点,按时完成每周例行任务就可以了,她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整理完善一下自己的作品集。
林夏计划在春节后找新工作,一来是为了年终奖,二来春季是求职窗口期,招聘力度比较大,大厂的插画设计岗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个萝卜一个坑,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正好的。三来也是她还需要一段时间,美术从业者的作品集就是最好的个人简历,但林夏觉得自己准备得还不够充分,原因还是老生常谈,这几年她只顾工作,个人满意的作品实在少之又少,撑不起场面。
平淡的日子总是匆匆而过,一转眼已是两周多,距离春节已经不到十天,腊月二十一这天晚上,林夏突然接到了林学东的信息,问她今年回不回家过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