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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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父母教过,东边为尊。黛玉料东边的座儿,平日是贾政之位。她坐在舅母的东边,总不合适。
  她又见炕边放着三张椅子,上边搭着半旧的椅袱,便坐椅子上了。
  谁知,王夫人一再要携她上炕。
  黛玉在心中一叹,她初来贾家,竟是这般坎坷。其一,她戴着热孝入门,却不给开大门,还是三位素味平生的内侍为她争得从大门而入;其二,外祖母让她去两位舅舅,两位舅舅明知她今日来,却都不见她;其三,在二舅母处又不给她能坐的地方。
  今日,她若真按二舅母说的,坐在东边的位置上,想必不出今日,府内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了。有人会说林姑娘年纪小,不懂事,连做客的位置都不懂。只怕还有更难听一些的说法,便是缺乏家教,外甥女竟坐在舅母的上头了。
  黛玉瞧着是拗不过王夫人了,于是心生一策,她便随了王夫人的意坐炕上。但是,她紧紧地挨着王夫人,一起坐在西边下首。一来她并没有违逆舅母的意思,二来挨着坐更显亲昵,传出去也无不当处。
  王夫人笑了笑,跟黛玉叙着家常,说:“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都极好,以后可以做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或一起玩笑,都会互相礼让。”
  接着,王夫人又说了件她不放心的事,说:“我有个孽障祸根,是这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他上庙里还愿去了,晚间你看了便知道了。”
  黛玉便知,王夫人说的便是她的表兄宝玉了。黛玉的父母跟京都一直有书信往来。黛玉在扬州时,便听说过她的这个表兄,衔玉而生,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內帏厮混,外祖母极溺爱,无人敢管。
  当时黛玉就很诧异,哪有父母在外边这样说自己孩子的。
  二舅母又说:“你以后不用采他,你这些姐妹都不敢沾惹他。”
  黛玉明白了,原来二舅母是不愿她“沾惹”宝玉表哥啊。
  也不知为何,黛玉竟也不生气。二舅母不过是让她远着些宝玉表哥。这有何难?
  黛玉笑着顺着王夫人的话说:“我来了自和姊妹同处,兄弟自是别院另室,怎得沾惹?”
  王夫人见黛玉把话说直了,又解释了一番。王夫人说宝玉被老太太疼,原又跟姐妹在一处养,娇惯了。后又说宝玉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疯疯傻傻。
  黛玉便只是听着、应着,也并未打心里过。
  随后贾母传晚饭,黛玉便又回贾母处。
  在荣国府转了两圈,黛玉弄明白这个家的方位了。二舅和二舅母所在的荣禧堂,在荣国府的正中间。而外祖母所在的荣善堂,则在荣国府的西南角。
  虽然荣善堂雕梁画栋,穿山游廊还养着各色鹦鹉、画眉,一派鸟语花香。但一般来说,西南角是一般人家养马的马厩。怎么就给外祖母养老了呢?
  比西南角安静的西北角院落,从方位上看,本更适合给老太太养老。如今那儿可是住着贾琏、王熙凤一家。
  现在是二舅贾政跟二舅母王夫人当家,如今府里的格局只怕也是二舅和二舅母安排的。
  晚饭时,王夫人进羹,贾珠之妻李纨捧饭,王熙凤安箸,皆侍奉在贾母身后。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告座后,贾母命王夫人坐了,王夫人才落座。
  黛玉见外祖母似乎也安于如今的生活。院里别致干净,侍奉的丫鬟也一个个儿地养得水灵灵的。黛玉又想起听过的一句老话,“不哑不聋,不做阿家翁”。
  也罢。
  等她长大了,她有了屋子,就接外祖母,跟着她舒舒服服地养老。
  黛玉还发现,这个家里有许多事情跟扬州家中不一样。比如她脾胃较弱,父亲林如海便教她惜福养生,等饭*后过一时,才能吃茶。但在荣国府,饭后便有丫鬟捧了小茶盘捧上茶。上的第一轮茶是用来漱口的,第二轮茶方是吃的茶。
  黛玉一一接了茶,适应着荣国府的规矩,漱过口后,只稍稍吃了两口,以免伤了脾胃。
  贾母又问黛玉念何书。黛玉如实道:“只刚念了《四书》。”
  一番叙话,黛玉得知,珠大嫂李纨的父亲李守中,曾是国子监祭酒,珠大嫂读《女四书》、《烈女传》、《贤媛集》。三春姐妹没读这些,但识字。
  正说着,便有丫鬟进来通报,“宝玉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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