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别怕,大不了死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神父慢慢向侦探伸出手,但还没有触碰到人,一梭子弹突然从湖对岸击穿玻璃射入,那只苍白嶙峋的手在半空中停滞,终于跌落在地。
  演绎到这里停止。
  晏川放下手,把眼神投向司崇,试图从他那里得到评价。
  司崇卷着剧本,单手插在衣兜,眼神落在晏川脸上,很久才说,“你看了太多遍电影了。你应该演你自己,而不是演那个演员。”
  “哪里不对?”
  “很多地方,眼神,动作,都给我一种刻意的感觉。”
  “不真实?”
  “是。”司崇继续说,“就比方说,当神父发现侦探有一双和他女儿很像的眼睛时,他会是什么反应?他既因为想起了女儿感到怀恋,又因为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心里十分悲伤。”
  “我知道,所以我必须脸上露出喜悦的样子,心中却很悲伤。但我很难同时体现这两种感情。”
  司崇向晏川走近,把自己做过标注的台词本递给晏川,“其实人大多数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真实的反应都是不由自主的,只是在情感到来之时,自然而然地受其支配而已。如果你想的太多,反而容易受限制。”
  “我以为我应该提前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真正支配人行动的,是一种比当下的任何情感都强烈的情感。所以表演的关键不如说是如何找到那个情感。”
  晏川似懂非懂地打开司崇递过来的本子,看到几个标记。
  司崇双手抱胸,斜靠着墙壁补充,“有时候如果我找不到这种感情,我会去想想是否有某种过去的情感和这个问题有关,如果有,就会用一些记号在剧本上标明,方便我在正式拍摄时唤醒。当然,仅仅依靠模仿是不行的,演员最重要的是创作。”
  “这个红色的圆圈,是什么意思?”晏川问。
  司崇轻笑了笑,回答,“这是愤怒却无能为力的意思。”他点到即止,没有更多展开,岔开说,“还有神父死去时也是一样。就像你之前说的,与其说神父在砌词狡辩,不如说他一直在等待被什么人杀死。这是很好的思路。”
  晏川闭上眼睛再睁开,然后说,“我们再试一遍。”
  又尝试了一遍,他好像摸索到了什么。
  他想起父亲的葬礼上,他和母亲穿着白色的丧服跪在灵前,向每一位来吊唁的亲友答谢,直到门口走进来一位特殊的小朋友。是他父亲下水救上来的人。那个小孩的母亲拉着小孩跪在母亲面前乞求原谅,他看见母亲泪流满面,掌心攥着指尖,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仿佛理性与感性极度撕裂时才会显露的痛苦。
  等表演结束回过神,晏川发现由于刚刚过于激动,自己正抓着司崇的手。
  他连忙松开,“对不起……”
  司崇却没让他松,反而攥住他的手,把他拉近,给了他一个拥抱,低声在他耳边说,“刚刚很好。”
  “你真这么觉得?”
  “是的。”
  松开人,晏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看上去有点紧张,因为我夸了你吗?”突然听到司崇说。
  “没有!”晏川抬头否认,却迎上司崇似笑非笑的眼睛,好像撞入一个陷阱。
  “没有就没有,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心虚啊?晏同学。”司崇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有些不正经,“被人夸让你这么害羞嘛?”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晏川喉咙梗住,他收紧指尖,仓促转身,背对了司崇,感觉自己被他戏弄了。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