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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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四用那双逐渐消退的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阮玉山。
  他从未见过阮玉山如此狼狈。
  当年上饕餮谷时的意气风发,原来只需要钟离四的死亡就能打碎。
  钟离四用指尖触摸阮玉山干裂的嘴角,这一瞬间他察觉到阮玉山呼吸有刹那的停滞。
  接着他在如此亲密的动作下,语气平缓地开口:“我凭什么死在阮家?”
  阮玉山吐出一声痛苦的喘息。
  掐住钟离四脖子的手松开了,阮玉山将铃鼓重重地拍打在他身侧的桌面,又退到屋子中间,一只手虎口叉腰,一只手抬起来捂住自己的额头,胡乱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抹了抹,像一只濒临癫狂的困兽在房中来回踱步。
  很快阮玉山镇定下来,他后背那件因为沾染寒气而沉重无比的大氅在门户大开时引来的狂风中轻轻摆动,冬风将他的头脑吹得冷静了,他停住脚,身形还是那样高大宽阔,站在门前挡住了所有朝钟离四袭来的寒风。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冷冷地睨着钟离四,“你休想死。”
  屋外滚滚而来的寒意让阮玉山后知后觉地想起钟离四如今的身体,眼前这个面如纸色的人就像蜡烛熔尽后的最后一点灯芯,容不得半点寒风摧残。
  阮玉山挟裹着一路带来的风霜又退了一步,最后干脆转头迈出大门,将石宫关了起来,自己则回到阮府洗去一身冷气。
  没过多久钟离四听见重甲行动的声音,阮玉山竟然派了阮府的府兵守在鬼头林前,将此处盯得密不透风。
  他始终维持着被阮玉山逼迫到墙角的姿势,手在旁边的桌角处撑了很久,久到阮玉山留在他脖子上的触感渐渐消失,连带着阮玉山掌心的温度也褪去,让他再也感知不到这间屋子里阮玉山来过的痕迹时,他才扶着桌角,走到那个铃鼓面前。
  钟离四低头,仔细打量着这个铃鼓。
  千百年过去铃鼓边缘上那些用作装饰的松石依旧没有褪色,从编织的手法上不难看出它的主人是个心灵手巧的楼兰姑娘。
  钟离四想要将铃鼓拿到眼前细细观摩,刚伸出手,鼓面上就出现一滴砸落下来的血珠。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波澜不惊地用手帕擦去嘴角和鼻下的血迹,可这次无论如何擦拭,喉间和鼻息中的血气都没有停止。
  钟离四手中的整张锦帕像被血水浸透般变得湿淋淋,他丢掉无处可擦的帕子,一边扭头去柜子里寻找新的,一边用手掌和袖子不断抹去脸上的血迹。
  还没走到柜子跟前的时候,钟离四的眼睛模糊了。
  石宫里发出有人轰然倒地的声音。
  后面的半个月娑婆无数玄医如过江之鲫般不断地在这座宽大寒冷的石宫进出,白断雨的踪迹实在难寻,阮玉山几乎找遍了自己能找的所有办法,钟离四的身体依旧不见起色。
  最后一个玄医在看过钟离四的身体后,告诉阮玉山,钟离四将活不过这个冬天。
  阮玉山没再找过任何人。
  在不知第几个他不眠不休守在钟离四床边的晚上,云岫拿着一卷古籍走到他的身旁。
  这半个月来阮玉山寸步不离钟离四的身边,而云岫也奉阮玉山之命基本住在了阮家的藏书阁。
  “找到了。”云岫把那本古籍翻到其中一页递给阮玉山,“阮式曾经有过封珠固气的古法,将人快速蔓延暴走到筋脉的玄气封在骨珠之中,以保证身体康健,延缓肉身正常的时间。”
  阮玉山将古籍接过去,确实看见了云岫所说的法子,也看见了这法子的功效作用。
  片刻之后,他将古籍扬到半空狠狠扔出去:“你疯了?!”
  云岫不言,低身将古籍捡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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