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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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藏着这个想法,对山顶那棵梅树的敌意愈演愈烈,终于,在钟离四拿着食盒过来看望他,并且告诉他以后不要他称呼自己为“四哥”,而是要叫“四叔”时,那股恨意冲到顶了。
  阮铃不见兔子不撒鹰,梅花让他的四哥不顺意,他的四哥也让他不顺意,他厌恶起这个地方,厌恶钟离善夜,厌恶梅花,厌恶那个让四哥叫他改口的男人——他名义上的父亲,阮玉山。
  可他无法恨钟离四,他恨的人自己又无可奈何,于是他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冬夜爬上山顶,用锄头一刀一刀铲着土,将那棵梅树推下了悬崖。
  悬崖的风大雪也大,一下一下吹着阮铃头脑发热的身体。
  他想起钟离善夜如此钟爱这棵梅树却从不派人看守,因为山中早有禁制,除了日常到山上砍柴的一些樵夫和农户,任何生人踏入雾照山一步一旦涉足穿花洞府的范围,钟离善夜便有感应。
  阮铃在崖边呼啸的风声中渐渐清醒,意识到自己很快便会被排查出来。
  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冷战,大梦初醒般,发现自己的脚尖离前方百丈悬崖不过一步之遥,当即退了回去。
  “我兴许要被赶出去了。”他这样想。
  可是钟离四呢?
  这一次钟离四会护着他吗?
  如若连钟离四也舍弃他,他该如何自保?
  阮铃将目光移向那个栽种梅花的土坑。那里平静地躺着一个颜色温润的骨珠,是妖物的器灵。
  这个器灵埋在土下,在此地滋养了那棵梅树近二十年。
  他盯着那个骨珠看了很久,最后跳进坑洞,将其揣在衣裳里,跑回了房间。
  后来他果真被送走,送到了离钟离四很远的骑虎营。
  他知道这又是阮玉山的主意。
  阮玉山从来就看不起他,蔑视他,羞辱他。
  这些折磨人的法子只有阮玉山才想得出来。
  阮玉山看他的眼神和笼子外那些屠夫没什么两样,把他当作一条丧家之犬,不过是因为他面前有钟离四挡着,对方才愿意施舍他一个世子的身份。
  难道真以为他很稀罕?
  如果那天早上不是钟离四非要他认阮玉山作父,阮铃这一辈子也不想跟阮玉山沾上半点关系。
  钟离四喜欢阮玉山,阮铃只能逼着自己俯首帖耳。
  只要是钟离四想的,他都愿意去做。
  钟离四要他管阮玉山叫爹,他就叫;钟离四要他去骑虎营三年不得外出,他也去;钟离四要他改口,他就改。
  四哥也好,四叔也罢,他们之间身为同族的血脉联系永远不会因为一句称呼被人斩断,这是阮玉山都融不进的渊源。
  燕辞洲那个寒冷的雪夜,是钟离四踹开后院厨房的大门,当着他的面杀死了即将向他挥刀的屠夫,亲手打开他的笼子,告诉他别怕。
  钟离四像凤神一样从天而降给了他一条命,他有什么理由不听钟离四的话?
  从钟离四出现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丧家之犬——阮铃宁愿自己跟那罗迦一样,在钟离四脚边当一条狗!
  可是就这么个愿望,阮玉山也不让他实现。
  是阮玉山非要他姓阮,非要他日夜刻苦秉烛夜读,要他一天从头到晚都见不到钟离四一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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