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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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后说了什么,周元祁已经听不清了。
  那几日山上的植被被雨水打湿,从山顶吹下的风将窗边摆着的木鸟吹到了湖里,那是周元祁成年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木雕。
  盛砚告诉他,等他登基了,就给周元祁安排一场假死,到时候他是想到山上同他母亲住,还是将母亲接出皇宫找个小院,都可以。
  他托人将木鸟给了母亲,自己只是在做着日后出宫的准备,反正今后时常见面,也不差这几天。他已经想好了以后做一个木匠,虽然现在还不熟练,但也算一门手艺,养活母亲和自己也足够了。
  可木鸟飞出了窗外,母亲坠入了湖里。
  她熬过了漫长而寒冷的冬季,却死在了盛夏将来未来的夜晚。
  他不再是大翊的皇帝了,周元祁想,自己现在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哭了。
  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他眼睛很酸,可流不下泪来,只觉得仓皇无力,心跳越来越快,和那传过来的、恢弘庄严的钟声逐渐同频,紧接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皇上!皇上!”他听见那小太监喊。
  他拍了拍他的手,他想告诉他,自己已经不是皇帝了,你应该和他们一样,簇拥新的帝王。
  他又想,原来这就是恶有恶报。
  将时寻放回草原,他不后悔;被昔日好友软禁,他也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只有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如果有来世......有来世也不要见面了,自己这么糟糕,母亲一定很失望。
  钟声仍在青山间回荡,庄严肃穆,一声声,一阵阵,新帝登基,旧帝归亡。
  “‘周元祁’悔意值已满,即将脱离世界。”
  “怎么忽然满了?”时寻颇为意外,最后一点悔意值颇难刷满,他看见盛砚同周元祁“促膝长谈”了好几次,但还是没有满。
  系统冷冰冰道:“‘周元祁’的母妃死了。”
  时寻沉默了一瞬,最后低声道:“节哀顺变。”
  “‘周元祁’也死了。”系统又道。
  还没等时寻唏嘘,系统又说:“不要伤心,你也马上死了。”
  “......”时寻偷偷抬起头看和平日里的傻模傻样全然不同的盛砚,“什么时候?能晚一点吗?”
  系统顿了一下,公事公办:“不能。”
  没等时寻反应过来,身体传来熟悉的刺痛感,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那疼痛不管经历几次,每一次都让他难以忍受。
  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在众人起来的时候,他却再也撑不住,脑袋磕在坚硬的石板的,竟然感觉不到疼。
  “时临!时临!”身边有人在喊他,那声音很模糊。
  最后一眼,他看见盛砚遥遥望了过来,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繁复华美的纹绣像一道道枷锁,将他钉在了辉煌的龙椅上。
  在又一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里,盛砚感觉有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睛,他抬手一抹,才发现不是什么眼泪,只是被风带起的,晃动的珠旒。
  他忽然意识到周元祁在他离开时,低喃的那句话是什么了。
  “这是个囚笼。”
  这不过是由至高无上的权力、万人敬仰的地位、纸醉金迷的生活打造的囚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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