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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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总是很爱聊孩子小时候,卞舍春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因为他真的很好奇。扶鹤声讲起劲儿了,几乎把闻于野目前为止的一生都透露完了,全然不顾某些时候他试图阻止的一声单薄而无奈的“妈”。闻诚明也在兴头上,开了一瓶陈年的好酒。
  卞舍春倒了酒,在喝之前跟闻于野低声说了句:“我喝酒没数,你稍微看着我点。”
  闻于野点头应了一声,又摆正了身子,托着脑袋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偶尔纠正一些细节,一派平静。但卞舍春干了一杯再回头看他,却发现这人嘴角微翘,俨然在憋笑。
  发现闻于野在因为他暗爽这件事让他也有点微妙的暗爽,卞舍春又干了一杯,觉得这一次的酒喝得和以往都不太一样,心率升高,血液加速,但亢奋的精神中,总埋着一份安定的踏实。
  卞舍春笑着,和他们说着话,窗户外是零星的,并不辉煌的灯火。有爆竹声,但盛大的烟花连影子都看不见。他因醉意而格外灵动丰富的思绪随着视线一起飘远,在大街小巷中穿行。呛人的辣椒味从家家户户的窗口里窜出,星星在远方蜿蜒的山野中闪烁。
  他想到,闻于野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出生,长大,生活。他带着DVD去朋友家的烧烤店看动漫,他在本地最好的高中当第一,他从一个听话的闷葫芦,长成一个拽拽的小冰山,再成为一个有点冷淡,有点迟钝,又有点温柔的闻于野,他一个人,承载那么多爱,那么多期待,走过万水千山,来到了他的身旁,欣赏他,爱他,又带着他回到这片平凡的故土。
  卞舍春发出一声微小而绵长的叹息。这一切,让他觉得非常,非常幸福。
  第36章 深冬以后
  卞舍春在闻于野家里待到初四,那几日他肉眼可见地心情很好,桌上有永远吃不完的年货,半夜玩手机偶尔被烟花吵到,餐桌上没有败兴的话题,只有长辈自顾自的闲谈。他感觉自己像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少年时,也忍不住说一些幼稚且没营养的话。
  闻于野也放下了所有的工作,陪扶鹤声嗑瓜子,跟闻诚明写春联,被扶载望拿着新买的西装外套比比划划。原来他关掉闹铃也会赖床,有次醒来已快吃午饭,他走出房门时还有些怔忪,被难得早起(指十点以前)的卞舍春好一顿嘲笑。
  有一天他们两个讲了一下午的冷笑话,起因是扶鹤声突然兴起,当着孩子面喊丈夫“小明”,扶载望有样学样,闻诚明避之不及,一个年过半百的帅老头硬生生被喊成了小学生,一时颜面全无,又实在惧内,只好把自己闷进了书房。
  卞舍春当然是不敢笑的,但是被激发了莫名其妙的灵感,凑到闻于野耳边偷偷讲:“我想起一个笑话。”
  闻于野嚼着麻辣豆干:“你说。”
  “从前有个人叫小明,”卞舍春一边说,一边自己先忍不住笑,“小明……没听见。”
  闻于野反应了半秒,随即有点无语地笑了。
  “还有还有,”卞舍春又想起来了,拍拍他胳膊,“你知道花的小孩是什么吗?”
  闻于野配合地答道:“种子?”
  “是米啦,”卞舍春笑眯眯地捞过桌上放坚果的果盘,咔嚓打开一颗花生,“因为花生米!”
  “……有道理。”
  “诶还有还有……”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难怪长大爱写剧本,卞舍春大概从小就是那个会讲最多冷笑话、脑筋急转弯和鬼故事的小孩,笑点又低,边说边笑,没完没了。
  闻于野听着,有时勾勾嘴角,偶尔无奈地看着他自己笑个没完,当然也有真被逗笑的时候。卞舍春说累了,他也掏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存货和他打个对垒,那种波澜不惊的语调,讲别的差点意思,讲冷笑话正正合适。
  讲情话也合适。
  他不会叫什么宝宝亲爱的,说过最过分的称呼可能就是一声“堂客”。平日里他叫卞舍春,总是连名带姓,亲昵点便去掉姓。“舍春”两个字,讲出来像念诗。被他喊的人每每听见,嘴上照常应,心里总在笑,觉得老派,又受用。
  长辈在家,他们自然不会黏得太过分,卞舍春有天在厨房勾着他手,被扶鹤声撞见,虽然见多识广的妈妈连眉毛都没动,掠了一眼,把刚买的一箱赣南脐橙搬进厨房的角落,拍拍手又走掉,自然得像只是看到两只鸟互相梳了梳毛,但做小辈的还是难免吓一跳,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闻于野看在眼里。他们家客房窗户挨着放杂物的小阳台,闻于野那天深夜从阳台敲他窗户,说,要不要去吃烧烤。
  卞舍春正坐在窗前赶稿,入神时被打断,心猛地一跳,仿佛回到小时在被窝里看漫画被抓的时刻,抬头看见他,才弯起眉眼笑,干嘛,罗密欧啊?
  “嗯,朱丽叶,”闻于野这些天被卞舍春拉作好多剧集里的角色,演尸体,演警察,甚至演小三,早已习惯了陪他演戏,但他的台词总是这样清晰而平淡,“要跟我私会吗?”
  卞舍春拼尽全力都无法压下嘴角,被感染得罗曼蒂克情结上头,有门不走,利落地推开窗翻出去:“要!”
  有门为什么不走——闻于野忍住没问出口,只是勾下嘴角:“……好身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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