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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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没有回音,好像他这个问题是一片枯叶落进了深潭里。
  在谢白城几乎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问出口的时候,谭玄忽然低低地“嗯”了一声。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到底要问出来干嘛。
  谢白城端起酒碗,同时飞快地往对面瞟了一眼,谭玄也深深地低着头,样子就像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小狗。
  ……他怎么又觉得谭玄像狗了?明明“像狗”就是他们产生别扭的根源。
  谢白城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大口酒。不想再这样温温吞吞的……
  “所以呢?所以你不会再来越州了是吗?”
  他听到自己的语气里藏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尖刻。而且直到这句话脱口而出,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在他心底如刺般亘了多久。
  他看见谭玄终于抬头望向了他,漆黑的瞳仁看起来盛满了一种小心翼翼。
  “我……”他舔了一下嘴唇,“……你要是愿意可以来衡都……”
  “我不愿意!”谢白城瞪了他一眼,回答脱口而出,声音比他自己预料得要大。
  谭玄的样子就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现在是像受伤的狗。
  但谢白城心里还是很气,气到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凭什么啊!凭什么都是他……凭什么谭玄便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他能不留一言的消失,又若无其事的出现?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让他离经叛道跟着他远赴万里之外?凭什么他又能这么轻轻巧巧地说什么叫他去衡都的话?
  他怎么去?他以什么名目什么身份去?!去了……又如何?难道他是要嫁给他做娘子吗?无怨无悔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
  但其实他是想去衡都的。
  他很早很早就想去衡都了,去看看这座天下闻名的京城到底是如何宏伟,如何繁华。
  但又不是要这样去……这样不明不白……
  他觉得心里一阵狂风大作地烦躁,就像戈壁滩上遮天蔽日的风沙。
  他用筷子尖用力戳着碗里剩的羊肉,冷掉的烤羊肉凝出一层薄薄的白色油脂,且不可避免地散发出一股膻味,令人胃口全无。
  这一切都令人讨厌。而怎么都说不出他想听的话的谭玄最为讨厌。
  这顿午饭就在这样沉闷而压抑的氛围中潦草结束。
  谢白城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只是一碗接一碗喝了不少马奶酒。
  入口清甜的酒看似平和了那一碗劣质烧刀子的辛辣,但当他跨了上马,在马背上一路颠簸的时候,那些看似无害的淡白酒液却慢慢显出了叵测的居心,和辛辣凶蛮的烧刀子暗中勾结,一波轻微的眩晕从肚腹深处漫上来,紧接着又是一波,像涨起的潮水不断冲荡,几乎推挤着要涌上他的咽喉。
  谢白城抓紧了缰绳,深吸一口气,把呕吐感用力压下去。
  从饭馆出来后,他就不想搭理谭玄,所以一路都催马快跑,谭玄努力想跟上他,他就在谭玄的马即将追上他时再度一踢马腹,催马快跑。几次下来,胃里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但他强自撑着,绝不愿露怯。
  他不是没喝多过酒,尽管父亲监管严厉,但他总有躲开父母目光的时候,况且他那些好兄弟们……谁不是向往着江湖豪客的快意恩仇、洒脱不羁的呢?
  喝多了酒……可以叫人煮醒酒汤,可以喝一碗酽酽的浓茶,可以蒙头大睡一觉……也就好了。
  只不过眼下既无人服侍,又没有浓茶,更找不到床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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