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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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挺骄傲的,打着石膏就开车,你以为骑马呢,磕了碰了还能跳下去是吧?”方与宣低声骂道。
  丛风扬起眉梢:“我骑马可以两只手都不用。”
  “你骑,这马路就是为你骑马用的路,五大道全是马,你驾一匹来。”方与宣冷笑道。
  丛风听笑了,盯着近在咫尺的方与宣,抬手轻拍两下他的脸:“谁又惹你了,气性这么大。”
  这两下拍得方与宣心脏扑通扑通跳,他立刻松开手里揪成一朵花的衣领,坐回去挂档踩油门,闷头把车开出去,不再搭理这无赖。
  丛将军喜欢在道别时拍拍他的脸,轻佻又狎昵,这是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后培养出来的破习惯,起初是在某次打架里,混乱中方与宣给了丛风一拳头,实乃意外,丛风想都没想又打回来,实乃肌肉记忆,两个人脸肿老高,偏偏第二日要出席宫宴,晚上得互相往脸上敷鸡蛋。
  临睡觉前,丛风便调侃式地拍拍他的脸,说:“约法三章,以后不朝脸上下手。”
  这个动作便带了一种隐秘的亲密,别有深意,外人看不懂,时间久了,丛风便总爱这样轻巧地拍一拍。
  观音寺内香火旺盛,前来叩拜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他们把车停在后门处,又兜兜转转绕到正殿外,领了香进去。
  迈入正殿,佛像庄严,殿外浮躁一瞬远去,只剩走向蒲团时脚步声的回响。
  人们皆是安静肃穆,方与宣跪到蒲团上,头脑却空白起来。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该还的愿还得是平安,毕竟万事有因果,兜兜转转,确然是平安地再相见了,何尝不是得偿所愿。
  他俯身跪拜,不可抑制地回忆起前世的无数次弯腰,在朝堂上的、殿前石阶上的、府中领旨时的,身影重合,有喜有悲,最终还是汇聚于梦境的起点,红绸锦缎,红木喜桌,父亲按着他的肩膀,压他拜堂。
  他那时骨头倔,被一按跪歪了,右膝盖磕到地面上,司仪扬声一句夫妻对拜,咚的一声,拜了就是两辈子。
  方与宣在心中想,这一生还得平安,平安就好。还要长寿,必须得白首同归。
  他默念几遍,同百年前的身影一齐起身,一转头,看到的又是当年那双手,粗糙、有力,是武将的手——不过这回打了个石膏。
  他一时间想笑,是心满意足的笑,满足冒了头,随之而来的悲伤也浮出水面,他等着日后找丛风算账,掰扯掰扯那句针脚难看。
  二人结束礼拜,安静退出去,殿外人声又重新响起,你来我往,或虔诚或焦躁。
  并肩走出一段路,方与宣便拉了丛风一把,说:“去请个平安符。”
  他说得轻描淡写,让丛风忍不住侧目。
  看不出是否拿平安符有意试探,方与宣说罢,极其自然地蹲下戳了戳趴在脚边的肥鸽子,似乎压根不在意丛风的反应。
  丛风心底惊疑,心中绕了百转千回,在一刹那决定,不能让方与宣看出任何端倪。
  他不确定方与宣是否已经看过自己的遗书,也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他在梦中见到了那枚玉佩,彼此拧成一段猜疑链,各有各的心虚。要想在这段猜疑里占据绝对上风,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个彻头彻尾,对梦里发生的一切死不认账。
  于是丛风用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说:“可以。要不要再请个祈福带?”
  他们身边是一棵参天古树,树四面围栏,栏上挂满了祈福带,红绸随风飘摇,其中间或有几块许愿牌,碰在一起叮当响。
  肥鸽子蹦着走远了,方与宣仍旧蹲着,看它摇摇摆摆地离开,撑着脑袋仰头望向丛风,笑得颇为促狭:“请啊,来都来了呢。你想写点什么?”
  问题抛回来,难以回答,说错一个字就容易被捉住破绽。
  丛风垂眸与他对视,客观思考了一下破局之法,半晌后,他一言不发,直接转身就走。
  方与宣“哎”一声,简直要给气笑了,他蹲得有点腿麻,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追上丛风决绝的背影。
  丛风这招虽险,但效果甚佳,细细分析,不管是前世的丛风还是这辈子的丛风,面对自己的调戏,用这种方式拒绝似乎都极其合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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