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1 / 2)
“是皇兄让我去说动廷尉的呀。”又没说是哪个廷尉。明绰作得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求人办事,不得请人吃饭?”
她一边说,一边把酥酪端出来,送到萧盈面前:“我求皇兄办事,也要请皇兄吃点好的。”
萧盈垂目斜了斜她端到嘴边的酥酪:“你做的?”
府上厨娘做的。但是明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认了下来。
萧盈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把酥酪接过来,用勺子拌了拌,只道:“你折腾这些,桓宜华也和离不了。桓家就头一个不答应。”
明绰唇边的笑意更深,只道:“那就好好看看,桓家这百年的清名底下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萧盈听见这话就把酥酪放下了,微微正色,警告似的:“别招惹桓廊。”
桓皋是个没用的,让人抓住了徇私的铁证。但是桓廊不一样,他统领尚书台近三十年,子侄故旧遍及朝野,又有昔年桓殷旧部的支持,桓氏的皇亲血脉作保,当年亲身入温泉宫护驾的忠心……除非谋反,否则桓氏的功勋累世不迁。
陈缙虽持身中正,但也不是傻子。明绰利用得了他一次,绝不可能在桓廊身上故技重施。
明绰便垂了眼睛,一句也不响,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萧盈沉沉地叹了口气,也拿出规劝的口气来:“你又何苦非要拆了他们夫妻两个,二十年不容易——”
他还没说完,明绰一勺子酥酪就杵进了他嘴里。看着是喂给陛下,实际险些把萧盈一颗牙敲下来。他吃痛地“嘶”了一声,瞪着眼睛看着她。
“不容易也是宜华姐姐不容易,我看袁煦容易得很!”明绰把酥酪放回桌上,只道,“你别跟我说这个!”
萧盈自己用指关节抵着上唇,果然不作声了。明绰看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去拽他的手,想看看他被撞得怎么样,萧盈也没让,就定定地看着她,看得明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儿愧疚交织着心虚的神色,他才把手放下,轻声道:“桓宜华已经答应嫁女了。”
明绰“哦”了一声,她知道。
开春一过,平阳王满了十六岁,已经正式离宫建府。袁、桓两家的长辈现在一起这样施压,桓宜华必须要在某些地方退让。她同不同意的也就是个过场,无非是萧盈看在明绰的面子上,一定要等桓宜华松口才下圣旨。
若是女儿对萧秧无意,桓宜华自然是要硬抗到底的。可偏偏事实并非如此,桓宜华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意气,就毁了女儿的终身。
可是袁府里这个闹法,圣旨也是迟迟不能下。
和离虽占个“和”字,但谁都知道,这就是有违天和,有伤风化。平阳王的正妃,怎么能出自一个有违天和、有伤风化的人家呢?
所以萧盈希望这事儿能赶紧过去,桓宜华不忿,他定为她做主,再罚袁煦也就是了,以后绝不让他再犯。这是为了他们的女儿,也是为了他的儿子。他也不想明绰在此事上介入太深,她们妯娌之间感情深是一回事,但家务事是断不清的,她若是和袁增、袁煦都闹得太难看了,和袁綦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但明绰不需要他这番顾虑,只道:“皇兄既然看中了就是看中了,谁敢说什么?”
“那韶音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明绰一口打断他:“韶音怕的才不是这个!”
那孩子几天前才来过公主府,趴在明绰膝头哭了许久,说她不愿意嫁。明绰还以为是她变了心意,可是问了半天,袁韶音又说不是。
她是不敢嫁。母亲当年也是觉得父亲千好万好,怎么就变了呢?要是萧秧以后也变了,那她怎么办?一条路,若是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告知不许回头,那她怎么敢往前走?
明绰被她问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大雍曾出过被父皇特许和离的公主,却从来没有过能够安然脱身的王妃,即使同样是以臣子的身份与皇室结亲,驸马与王妃也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明绰只能抱着袁韶音,一遍一遍地承诺,有她在。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她在。
她把这事儿告诉了敬漪澜,寄希望于敬漪澜会善待袁韶音,约束儿子——如果萧秧真的需要被约束的话。可是说着说着,明绰又责怪起萧盈褫夺了敬漪澜的封号。她虽名正言顺地出宫了,但毕竟只是个女史。萧秧有良心,平阳王府才尊她,万一萧秧以后没良心,敬漪澜也要仰人鼻息,何谈约束?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少带了点自己的怨气,敬漪澜什么都没说,但明绰这会儿拿同样的话来说的时候,萧盈却舔了舔余痛未消的那颗牙,只道:“又不是谁都会像乌兰晔。”
明绰一下子就没声儿了,瞪着眼睛看着萧盈。也不知道他就是想维护自己的儿子呢,还是今日跟明绰话不投机,非要刺她一下。明显话一出口他也有点悔,伸手拉住了明绰:“溦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