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1 / 2)
袁增知道她有意解围,也跟着笑了一声,行了个礼,算是认了。明绰看了看桓廊的脸色,又轻轻巧巧地补了一句:“令君,桓湛的身子骨可还好吧?他怕不怕瘴气?”
桓廊只好应声:“他是不怕……呃,陛下——”
明绰还是没让他把话说完:“桓湛家学是有的,但终究是少些实战,也是时候让他去历练历练了。他虽年纪比仲宁长了几岁,但军功是比不上的,让他做仲宁的副将,想来也不算是委屈了他……皇兄觉得如何?”
桓廊收声收得太急,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一时脸色难看得很。他十分不满长公主这样干涉朝政,但她又是在替桓氏争取,所以他竟也不知道是该反对还是该应声,憋得脸都快紫了。
萧盈也不知道明绰葫芦里卖什么药,一时未置可否,但他未出声阻拦,明绰就接着往下说:“我还有一点儿私心,想再跟皇兄荐一个人。”
“谁?”
“谢运。”
这下轮到谢聿一下子抬起头,露出了跟桓廊差不多的神情。长公主这还是头一次替谢家人说话。
萧盈也很意外:“谢维的儿子?他在幽州。”
“可他是个将才啊。”明绰很讲道理的口吻。谢运自小就跟着谢维上战场,当初与乌兰徵一起夹击拔拔真,他也在袁军帐下。此战之后,谢维虽然随袁增撤军,调回了建康,谢运还是继续留在幽州驻守。后来萧盈派袁綦去幽州,他是袁綦的副手。按说谢运这么多年早该升了,还是陛下对谢家不冷不热那个态度,他父亲又是当年直接参与过谢太后谋反的,所以就这么扔在幽州。
“拓莫阙老了,已不再驻守辽东,北边相安无事,陛下把这样的将才丢在幽州,岂不浪费?”明绰怕她自己说不够,又转向袁增,“大将军是知道谢运之才的。”
“是,”袁增再次应声,“谢运此人是有些过人的智计,尤擅因地制宜……”
他边说边看了明绰一眼,显然长公主根本没有跟他通过气,他也没想到长公主连谢运有才都知道。
萧盈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似是觉得好笑,低下了头,一声未作。在场的三大姓,她倒是一个都没落下。
但萧盈转念一想,袁綦勇武,能当大将,但毕竟没做过全军主帅。桓湛少实战,但常年在宿州大营,掌管着大部分的执金吾卫,治军他行。谢运善谋,可做智囊。安排他们两做袁綦的副手,倒确实不是明绰随口胡说的。
萧盈没有立刻表态,暂且搁置,议别的事情。但其实大部分要紧的都已经在今日的朝会上说完了,要私下里谈的除了雅隆犯边,就是封皇长子为平阳王一事。谢聿今年给萧稷求了一整年,萧盈就拿“长幼有序”搪塞了一整年。搪塞到后来,重臣们便也觉得,确实是早该给皇长子封王了。
封王就是一道旨意的事儿,但在京中赐邸,设何人为平阳王属官等等杂事,可就有的说了。谢聿自知在军务上说不上话,方才一直保持沉默,这会儿了话就多起来了。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认为皇长子十五岁才封王,那没几年便要就藩的,不必那么麻烦了。
并不只是他作为皇三子的太父这样去想,其余人也是这么想的。平阳王的种种古怪之处,到今日都被认为是心智不全,一个傻子,要给他配属官做什么?有什么好辅佐的?——只是没人敢在萧盈面前这么说。陈缙打个圆场,意思是该配的还是得配齐,但给出的都不是什么像样的人选。
萧盈还以为明绰会为秧儿说上两句,但她也保持了沉默。好像她心里也有一杆秤,随时把握着那份尺度。今日在军政上的多言已经差不多到某些人的极限了,她见好就收。
她也不替萧秧说话,谢聿就又进了一言,说既然封王赐邸,就可以给皇长子娶妻了。明绰听到这儿才抬了抬头,总觉得舅舅没安什么好心。果然,谢聿一张嘴,就是要把卢氏女许给皇长子。
卢氏是谢家的姻亲,不算辱没了皇长子,但谢聿的心思,显然还是想阻止平阳王娶袁氏女。
袁增又看了一眼长公主,等她表态。平阳王的资质实在是不好说,若没有长公主明确地站在他身后,袁家倒也不是非要上赶着嫁女。但他还没等到明绰说什么,萧盈就抬了抬手,让谢聿别说了。
“今日没让你们来议朕娶媳的私事。”他神色淡淡的,“秧儿父母俱在,自有我们替他物色,不劳烦中书令说媒拉纤。”
谢聿只好退了一步:“是。臣僭越。”
萧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但长公主还是端坐着没动,指间衔了蜜饯正吃,显然还有话跟陛下私下说。但是等人都退下了,明绰也不开口。萧盈看她沉默,主动问了一句:“这两日觉得如何?”
明绰知道他在关心什么,抓紧时间拣她喜欢的蜜饯和炒豆子吃:“还吃得下饭。”
她准备好了又和当年怀晔儿一样,吐得昏天黑地,什么都吃不下,可是这个孩子比兄长要懂事得多,没太折腾她。明绰欣喜,又难免夹杂了许多酸涩。现在回想,也许她和晔儿之间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的。
萧盈又问:“睡得如何?”
明绰就笑了:“罗太医没有跟皇兄说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