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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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迎上祁应的目光,附和点头道:“去年的确比往年更冷一些。”
  “我依稀记得,魏朝当年天下大乱时候,也是冷得不同寻常。”祁应也不知何来兴致,忽然说起了从前,“天寒地冻,有些穷人家一夜过去就那么悄无声息没了性命,苦得连声音也听不到。”他顿了顿,“有一回我顶着风雪彻夜行军,远远看到前头人影幢幢,我心中一凛,只怕是大晚上要遭遇一场硬战,于是提着心,亲自带着人上前刺探。”
  虞思一边请祁应坐下,一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殿下刺探到了什么?”
  祁应坐下了,他接着道:“我带着人上前去,却是见到一群已经冻得僵硬的死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还带着马匹牛羊这样的牲畜,他们和牲畜挤在一起试图抱团取暖抵御寒冷,但却终究没能扛住那一夜源源不绝的北风暴雪。”他叹了一声,拿起几案上的热茶浅抿了一口,又看向了虞思,“那时我被吓得浑身颤抖,生怕自己带着的人马会被同样的风雪吞没,于是赶紧命人寻了避风处停留一夜,等到天亮才继续前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就像一头长着獠牙的野兽,随时随地准备把活人吞没都变成死人。”
  “夜晚总是危险更多一些。”虞思也叹了一声,“我去帝京时候曾经也有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不得不在野外找了地方扎营。”
  “你去帝京时候,在想的
  是什么?”祁应问。
  “在想,我总不能因为虞衡拿我母亲作为要挟就哭哭啼啼一头碰死吧?一头碰死是窝囊的死,去做帝师或者也是死,却死得青史留名了。”虞思坦然回答了,“无论成功与否,后世总要留下一笔,有这么一个女人去京城做帝师。”
  祁应听着这话便笑起来,他道:“你那篇檄文传到平城时候,我便在想,那时候应当让虞衡去帝京才对……去帝京的人实在是选错了。”
  虞思不置可否,她只抬手给祁应手中的杯盏添了茶。
  .
  “我把两个女儿都嫁去了元氏。”祁应看着热腾腾的茶水,忽然如此说道。
  虞思把茶壶放到一旁,道:“若后悔了,便叫人接回来就是。”
  “我去帝京,会有一世安稳吗?”祁应悠悠叹了口气。
  “殿下所求的是一世安稳么?”虞思看着他,“殿下所思所想,是更进一步,不是么?从殿下变为陛下,虽然只一字之差,但地位却是天上地下。”
  祁应握着茶盏,没有说话。
  虞思看向了外面明媚的艳阳,她道:“我可亲自护送殿下往帝京去,寸步不离保殿下安宁。”
  “可……到了帝京之后呢?”祁应也看向了窗外,“我总忍不住去想将来。”
  “谁能知道将来呢?我无法卜算出什么结果。”虞思淡淡道,“我也不信命。”
  “幼年时候曾有个道人给我算命,他说我有九五之尊的命格。”祁应却这么说,“我心中总是相信那道人所说是真的。”
  “大帝如今已经算是九五之尊了。”虞思换了称呼。
  祁应看向了虞思:“萧氏许诺你的,我同样能给你,你留在平城,如何?”
  “萧氏并没有许诺我什么。”虞思淡淡道,“我所为不过出于本心。”
  “本心……”祁应咀嚼着这两个字,又自嘲地摇了摇头,“权势滔天的太傅说她之所为只是出于本心,叫我如何相信呢?”
  虞思听着这话不禁笑了起来,她道:“那陛下就当我随口胡说吧!”
  祁应却沉默了。
  .
  “你今日为何会回来虞府?我以为你会一直在宗祠,不进平城。”过了许久,祁应突然这么问道。
  虞思淡淡看了祁应一眼,道:“我以为陛下听说过我母亲与虞衡的事情。”
  祁应再次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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