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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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月高悬在头顶,将极光本就细微的变化衬托得几乎要看不清。
  大自然一些瑰丽华美的气相景观对月亮亮度的要求很高,比如极光,比如银河,基本上都要求晚上需要有云,要靠云层遮蔽月光,就能将天际的奇景一览无遗。
  今晚除非是极光大爆发,否则在皎月的映照下,基本就是观赏无望。
  乔雾虽然遗憾,但她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情绪上。
  她跪趴在冰面上,借着疝气灯的探照,用手涂开冰面上的细霜,利用火把的亮度,仔仔细细观察着冰面底下的一朵一朵六棱形的霜花,以及霜花下可能会有的小生物。
  她看不见鱼也看不见水草,只有光洁如镜的冰面,以及冰面下完整尖棱的霜花,但透明的冰面却能折射出岸边的一切——两人雪人已经被苏致钦并排堆好,她看着他从黑色皮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条MM豆,将糖果倒在手心里,非常审慎、认真地轻点着糖豆,并微笑着给两个并排的雪人装点上眼珠的时候,乔雾握在手里的火把,突然就砸在了冰面上,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用力地敲了一下,嗡嗡作响地开始耳鸣。
  被突如其来出现的黑熊所打断的思路,终于在一瞬间重新被打通。
  喉管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捏住,她的胸忽然闷得很难受,她呼吸不畅,只好张着唇,白雾从她嘴里急促而慌乱地呵出来。
  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为什么“尼奥”的故事会让她生理不适?
  为什么他会匆匆结束那个话题?
  为什么他明明养尊处优,却能对如何生存这个问题——他擅长在野外生存,又擅长用食材做各种食物,他能将一切都应付得从善如流,还能对危险有天然的敏锐?
  她跪在地上,皮肤上的黏腻让人想吐,后颈上的刺痛,伴随着胸腔里那股巨大的窒息感,让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从颈椎开始一寸一寸往下碎裂,痛到她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膝盖差点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捂着唇干呕了好几下,却全身都在发抖。
  其实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呢?
  苏致钦从一开始就禁止她去深入了解他,但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告诉了她所有的答案。
  ——乔雾,我的童年虽然贫瘠。
  ——乔雾,我十年不曾打猎。
  ——乔雾,如何在困苦里让自己生存得舒服一些,这些都是必备的生存技能。
  ——乔雾,对我而言,不能轻易生病,因为一旦生病,就容易死。
  以及他曾经在不经意间透露过的——
  “乔雾,甜食满足的,不单单只是味蕾。”
  那还满足了什么呢?
  是对于极端贫瘠、孤独的生活,一种趋近于变态的求偿。
  病态地用刀一遍一遍地挖开自己的血肉,翻出那些烂到腐朽的记忆,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冷漠地注视着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愈合,结痂。
  然后挖开,再愈合,再结痂,再挖开。
  循环往复。
  清醒地自虐。
  清醒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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