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3)
她没伸手接,也没说话。
他却像是习惯了她的沉默,淡淡开口:“别感冒了,影响工作。”
简初听见这话时,心里忽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不尖锐,却是一种沉闷的、带着回响的疼。
沈砚舟永远能把一件或许可以有温度的事,说得像流程表一样清冷。
她也笑不出来,伸手接过那条毯子,盖到身上。羊绒的温度瞬间包裹住她,可那一瞬,四肢百骸却泛起一阵更深的无力感。
她闭上眼,脑子里却全是当年。
那年在海德公园散步,也是他扔给她一条围巾,说的话也是一样的冷:“不想因为你的生病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
就像这些细节对他来说,不过是档案夹上的小注释,翻出来没什么代价,合上也不用承担任何情绪。
而她不同。
她总是要花很多力气,才能在他面前维持住一点摇摇欲坠的体面,才能假装这些事过去了,忘了,不重要了。
简初将脸埋进毯子里,闭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在毛毯上,细微地颤抖着。
外面是三万英尺高空,舱内恒温,一切都显得冷静而妥帖。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跳此刻根本不受控制,乱得像是要把整段过去,都从骨缝里撕扯出来。
她忽然有些恨起自己来——
恨自己不过是坐了趟飞机,看了他一眼,就又把那些本该死去的念头,全都放了生。
伦敦的雨,总是不期而遇。
飞机降落在希斯罗机场时,天色是那种独有的铅灰色。
细密的雨丝被风吹得斜斜地织成一张网,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其中。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那些熟悉的哥特式尖顶与维多利亚式建筑,在雨幕中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像是褪了色的旧照片。
简初一路无话,只是将脸偏向窗外,看着这阔别了没多久的城市。
太熟悉了。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棵悬铃木,甚至连空气里那股潮湿的味道,都还是老样子。
最终,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入了一栋白色典雅的酒店门前。门童穿着妥帖的制服,撑着巨大的黑伞,快步上前为他们拉开车门。
“沈总,简小姐。”司机恭敬地提醒。
简初下了车,冷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抬头看去,那熟悉的白色廊柱与雕花铁门,身边还是同样的人。她的心莫宁奇妙被捏了一下。
沈砚舟走在她身侧,步伐从容,仿佛并未察觉她瞬间的僵硬。他对前来迎接的酒店经理用流利的英文交代了几句,语气是一贯的简洁。
“我们订了顶层的套房。”
经理恭敬地在前面引路,专属电梯无声地上升。镜面的电梯壁映出他们两人的身影。
“这里的安保和私密性更好。”在电梯门滑开的瞬间,沈砚舟像是终于想起了有解释的必要,他侧过头,声音平淡地补充道,“我不希望这次的谈判,不被任何不相干的人打扰。”
简初没有应声,只是扯了扯嘴角,一个细微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套房大得惊人,几乎占据了整个顶层。玄关之后,是两个完全独立的起居空间,由一道厚重的双开门隔开。沈砚舟对她说:“你住左边,我住右边。工作区的会议室在中间。除了开会,我们不会互相打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