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3)
连去舟从众多底本里?翻出徐夫人寄来的那一册,轻声道?:“我?还要去给孩子们上课,你就在这看吧。”
徐夫人和母亲是手帕交,杨夫人也?曾经高高兴兴地拿出二人在闺阁时候的信来,她们的往来书信,连去舟也?曾见过的。
连去舟甚至不敢相信,信上的女?子和徐夫人是同一个人。
就像是……
那个曾经满心愤懑的女?孩已经死掉了。
一个旁的男子占据了她的躯壳,这个男子或许是她父亲、弟弟,或许是她的儿子、丈夫,他们的喁喁细语、殷殷嘱咐,让她变成了行尸走?肉。
连去舟只觉得唇亡齿寒。
连去舟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人生的四万八千天,尽数用于自?身的奢梦都还不够,而她连去舟,更是已经浪费了人生的前十几年,也?可算是时日无?多了。
那就要更将满溢的不甘与心血泼向这哀鸿遍地的人间炼狱。
连去舟亲自?编写的教材,是从简单易懂的故事开始的,那里?头,也?有“徐夫人”的心血,连去舟不知道?这位不具名的编者的姓名,“徐夫人”更像是她的某个谥号,由丈夫给予,由儿子篆刻。
可这样鲜活灿烂的生命,这样自?由生长、未经驯化的盛放,本不该如此。
徐公子翻过她递过来的手札,那手札本来静静地放在桌案上,此刻却像是引发风暴的乌云。
那上头,徐公子发现?了自?己母亲早年的笔迹。
一句句,都是写在《女?诫》上的反抗之言。
徐公子骤然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砸的他眼冒金星,虚晃几下,脚下乱晃,要站不稳了。
可笑他本以为?自?己问?心无?愧。
徐公子从印厂的底本库里?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女?学门口站着的是秦远岫,秦远岫刚换好了衣服,从后头来,今天秦远岫也?要给女?学当师傅。正瞧见了连去舟领着徐公子进了印厂。
秦远岫只觉得杨家人像是赶不走?的飞蝇,恼人的很,便直截了当地说:“不管是不是杨家暗示你来,你都不必再费心纠缠了。”
秦远岫说完便抬脚走?了进去,连去舟正在给里?头的一群小豆丁上课,见着秦掌柜亲自?前来,正认真听课的小豆丁们都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声惊叹。
徐公子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抬头,就见女?学的后门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着身穿蟒袍的东厂厂督。
督主似乎是来接夫人的,这样的大人物到此,周围居然没有人跟着。
厂督甚至只是在门后干站着,满心满眼都是爱妻的身影,面上尽是与有荣焉。
自?豪只意,溢于言表。
徐公子失魂落魄地走?了。
岐无?合望着秦远岫的背影,心中尽是畅快,替秦远岫觉得开心。
这也?许是岐无?合这一生中,唯一一次为?他人不顾一切往前飞奔感到快乐,为?他人远远超过岐无?合的所在,哪怕再也?不必回头而感到愉快。
但秦远岫转身了,不仅转身回头,还冲着岐无?合笑了一下。
秦远岫望着他的眼睛,想起上辈子读过的书,有个作家说,“从心底里?希望它飞翔”*。 ↑返回顶部↑